玄霄抬眼看向刻律德菈,问道:
“那陛下还想用谈判的方式解决吗?”
刻律德菈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持:
“如果可以,我当然想。”
刻律德菈在阿提米斯的背上轻轻转动手腕,骨节发出细微的轻响,她抬眼望向峡谷深处盘旋的流云,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静的穿透力:
“武力是盾后的矛,是不得已时才出鞘的锋芒。谈判则是流淌的河,能在坚硬的岩缝间寻得共存的沟壑——这是天地教给万物的相处之道,吾总愿先信其有。”
她指尖在鞍鞯上轻轻点了点,目光落回队伍前方延伸的路:
“可河若遇冰封,便只能借烈火融开阻碍。不是偏爱炽热,只是当一切迂回都成徒劳,直抵核心的力量,反倒最接近事物的本相。”
她转头看向一旁肃立的士兵,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尔等莫要以为,吾执着于谈判便是优柔寡断,或是缺乏直面牺牲的觉悟。”
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坚毅的脸庞,她语气渐深:
“只是这天地间,最该珍视的从不是牺牲本身,而是每一份牺牲是否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无谓的流血,从来都不是勇气,而是对生命最轻率的辜负——吾不愿见此。”
将士们齐声应和,余音在渐沉的暮色里荡开。刻律德菈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众人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玄霄始终沉默,见状只提步向前,金挑染的发丝在昏黄光线中泛着冷光。
队伍又踯躅前行了许久,黄昏的雾霭漫上岩壁,将最后一缕天光也揉成了淡紫。大地泰坦依旧不见踪影,士兵们的甲胄在暮色里泛着沉郁的光,脚步愈发滞重,连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士气像被夜色浸过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就在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吼从深渊最深处炸开——那声音像是沉睡的山峦骤然苏醒,脚下的岩石疯狂震颤,连暮色中的山岚都被惊得碎裂,整个峡谷在这股威压下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暮色与轰鸣一同吞噬。
刻律德菈迎着那震颤的气流,目光锁定深渊尽头翻涌的暗影,嘴角微挑,声音里带着几分凛然的笃定:“要来了吗?大地的泰坦——吉奥里亚。”
话音未落,脚下的岩石震颤得愈发剧烈,仿佛那沉睡的巨神正从地心深处缓缓睁眼,连空气中都弥漫开古老而厚重的气息。
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从翻涌的山岚中渐渐显露,祂冲破地表厚重的岩层,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缓缓爬出。
那庞大的身躯如山峦般巍峨,嶙峋的石质脊背仿佛天然的山脉轮廓,每一寸肌理都嵌着千年沉积的岩纹,看得众人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随着祂的现身,身上附着的泥土簌簌掉落,那些带着岩屑的泥土砸在地上,竟在转瞬间活了过来:有的化作类人的石像,手持石斧;有的凝成奔兽模样,利爪泛着冷光;更有甚者化作飞鸟形态,扑棱着石质翅膀盘旋而起。
这些新生的大地眷属在地上微微震颤着活动了几下关节,石质的躯体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随后便如潮水般,朝着众人缓步围拢过来,无声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峡谷。
刻律德菈见状,从阿提米斯背上缓缓跃下,裙摆扫过震颤的地面,稳步向前走去。玄霄下意识便要跟上,却被她回头一瞥轻轻按住——那眼神沉静而坚定,带着无需多言的示意。
她独自走到全军最前方,与那如山峦般的巨神遥遥相对,岩块坠落的轰鸣在她身前仿佛都低了几分。
她微微扬声,声音穿透弥漫的尘雾,清晰地传向那尊古老的泰坦:
“大地泰坦吉奥里亚,吾乃律法半神刻律德菈。此刻前来,是为与汝谈判。”
刻律德菈抬眼望着吉奥里亚巍峨的身躯,声音在震颤的空气中愈发清晰:
“翁法罗斯此刻已身陷危局,黑潮的入侵如附骨之疽,想必以汝之能,早已洞悉其凶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拢的大地眷属,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黑潮的威胁无需多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吾此番前来,所求唯有一事——回收汝之火种。这火种,对吾等抵御黑潮、守护翁法罗斯而言,至关重要。”
然而,刻律德菈的话语像是投入深渊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回响。
大地泰坦吉奥里亚依旧保持着现身时的姿态,庞大的身躯如亘古不变的山峦般静止,没有丝毫动作,连石质皮肤间岩屑坠落的声音都消失了。
四周的大地眷属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类人石像维持着举斧的姿势,奔兽形态的眷属前爪悬在半空,连盘旋的石鸟都停在了气流中——整个峡谷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有众人的心跳声在这死寂里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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