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宣政殿内,浓郁的血腥味与庄严的檀香气诡异混合,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那具倒在御阶下的尸体,那双圆睁的、写满不甘与愤怒的眼睛,像两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新帝登基的虚假祥和。
苏晓月僵立在龙椅前,只觉得那抹鲜红灼得她视网膜生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呕吐的冲动。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
这不是演习,不是电视剧。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她眼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逝了。巨大的冲击让她四肢冰凉,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肃静!”
一声冷冽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开。
是摄政王楚凌霄。
他上前一步,玄色蟒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的威压瞬间镇住了场子。混乱的百官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噤若寒蝉,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楚凌霄甚至没有多看那尸体一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脸色惨白如纸的苏晓月身上,语气不带丝毫温度:“陛下受惊了。殿前卫士,将陈阁老遗体移出,妥善安置。御医即刻上前,查验情况。”
他的指令清晰、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震动朝野的血案,只是一件需要处理的寻常公务。
几名甲胄森然的卫士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却又不失恭敬地抬起陈阁老的遗体,迅速退下。两名须发花白的御医战战兢兢地小跑过来,在那片血迹旁跪下,开始装模作样地查验——尽管死因已经明明白白。
楚凌霄这才转向苏晓月,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声音却依旧淡漠:“陛下,突发变故,扰乱了典礼。依臣之见,后续流程可从简,请陛下先行回宫歇息。”
他这是在给她递梯子,一个体面退场的机会。按照常理,任何一个刚经历如此惊吓的“弱质女流”,此刻最该做的就是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躲回深宫,将烂摊子留给他来处理。
然而,苏晓月没有动。
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几乎要涣散的神经。
不能走!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如果现在走了,她在所有臣子眼中,就将永远定格为一个被吓破胆、遇事只会躲回后宫的无能傀儡!今天这血,就白流了!陈阁老用生命点燃的这把火,非但烧不到他想烧的人,反而会将她这个新帝的威信,彻底烧成灰烬!
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面对重大公关危机,最高负责人绝不能缺席!一旦逃避,就等于默认了所有指责,将话语权拱手让人!
这不是后宫争风吃醋,这是前朝政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地上的血迹上移开,缓缓扫视下方神色各异的百官。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属于职场卷王的倔强和冷静,正艰难地从心底滋生出来。
她推开宫女试图搀扶的手,向前迈了一小步。脚步有些虚浮,但姿态却异常坚定。
“摄政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陈爱卿……乃是国之柱石,今日于朕登基大典之上,骤然薨逝,朕心……甚痛。”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看过的古装剧台词和写项目报告的措辞风格。
“此事,绝不能以‘意外’二字草草定论。”她的语气逐渐变得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管理者的威严,“关乎老臣性命,关乎朝廷体统,更关乎……朕与天下臣民之交代!”
楚凌霄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里,探究之意更深。
苏晓月没有看他,继续道:“传朕口谕:第一,厚葬陈爱卿,按其最高规格抚恤家眷。第二,着三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即刻介入,彻查陈爱卿近日起居、言行,以及……今日之死因,三日内,给朕一个初步结论。”
她没有直接说“他杀”,而是用了“彻查死因”这个更中性、却也更具操作空间的词。既表达了追究到底的态度,又没有立刻将矛头指向任何人,保留了转圜余地。
“第三,”她提高了音量,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惊疑的官员,“登基大典,照常进行!国之大事,岂因奸佞小人之伎俩而中断?!”
“奸佞小人”四个字,她咬得格外重。她没有证据指向楚凌霄,但她必须将这件事定性!这不是新帝失德引发的天怒人怨,而是有“小人”在故意破坏!她要抢占道德的制高点,把自己放在受害者和正义的一方。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就连楚凌霄,眼底也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这个一直被他视为提线木偶的小皇帝,不仅在巨大惊吓后没有崩溃逃走,反而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如此条理清晰、甚至堪称老辣的反应?
抚恤家眷,是施恩,是收买人心,堵住潜在同情者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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