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整张洁白的生宣就被他涂得满满当当,墨渍、胭脂渍、绿色颜料混在一起,黑乎乎、粉兮兮、绿油油,没有章法,没有意境,只有一片狼藉。马骥却颇为自得,放下笔,后退两步,眯着眼睛欣赏自己的“大作”,点头道:“不错不错,有那味儿了!这假山的雄伟、荷花的娇艳、湖水的灵动,都表现出来了!”
文震亨走过去,看着那张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宣纸,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马小哥……笔力……果然雄健过人,墨色也……格外饱满。只是……这形神之间,似乎……更偏重于‘古拙’之风,颇有几分‘稚拙’之趣。”他实在想不出更委婉的词,只能用“古拙”“稚拙”来形容这毫无章法的涂鸦。
“是吧!我就说我悟性高!”马骥得意地说,“文先生,我给它题个款吧!就叫《拙政园即景》,怎么样?”他说着,就要去拿小号的狼毫笔,准备落款。
文震亨吓得赶紧拦住他:“且慢!”他生怕马骥再在这张纸上添上几笔歪歪扭扭的字,彻底毁了这张纸(虽然已经毁得差不多了),连忙说,“题款之事,关乎书法修养,需得字体工整、意蕴相合。小哥今日初涉书画,不妨先从练习笔画开始,待书法有所长进,再题款不迟。”
马骥有些不解:“题个名字而已,还要练书法?”但见文震亨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心里却嘀咕:“你们文人就是麻烦,写个名字还这么多讲究。”
文震亨怕他再糟蹋宣纸,便让人拿来几张废报纸(古代没有报纸,换成粗糙的毛边纸),让他先练习基本笔画。马骥拿着笔,在毛边纸上画横线、竖线、撇捺,画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开始在纸上画小人、画笑脸、画评弹演员的样子,甚至还画了一个卡通版的文震亨,戴着方巾,拿着折扇,旁边写着“文先生雅正”。
文震亨看到他的“练习”,彻底放弃了让他静心学画的念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书画之事,强求不得。小哥若喜欢,便随意画着玩吧,权当消遣。”
马骥的“墨猪涂鸦”很快就在文震亨的小圈子里传了开来,有人还给他起了个“马墨猪”的雅号,每次聚会都拿这事打趣。马骥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对他的“肯定”,依旧每天拿着笔在毛边纸上涂涂画画,有时画园林的景致,有时画市井的趣事,虽然依旧毫无章法,却乐在其中。
他胸口的挂坠在他“创作”时,传来一阵细微而混乱的悸动。挂坠似乎能感受到水墨本身的“空灵”能量,在文震亨作画时,悸动平稳而愉悦;可到了马骥手里,那些混乱的墨渍、怪异的颜色、毫无章法的线条,让挂坠的悸动变得杂乱无章,像是在“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骥却不管这些,他觉得画画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用管什么规矩,不用想什么意境,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开心就好。他甚至琢磨着,以后可以把自己写的话本,配上自己画的插图,肯定能卖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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