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直指学府精神根基,简直是抽筋断骨之辱!
“咚!”
“咚!”
“咚!”
见无人应声,祢衡再次擂鼓,放声大笑:“为天地立何心?为生民立何命?继哪位圣贤之道?开哪一个时代的太平盛世?若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让王政南自己出来答话吧!”
“啪嗒。”
一声轻响,一名身穿学子长袍的少年缓步而出,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淮阴步子山,大蜻兵学门下。”
“你要应答?”
祢衡瞳孔骤缩,心头一震。
“正是。”
步骘侧身指向学府内院影壁。
顿时,众博士、学子纷纷退让,让出一条通路。
“嗯?”
祢衡紧盯着那面素白高墙。
步骘整衣拱手,郑重一礼,朗声道:“主公虽未亲解影壁四语,但今日步子山斗胆试言,请司丞允准。”
“说吧。”
庞德公抚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呼——”
步骘深吸一口气,声音如金石相击:
“天地无形,化育万物而不言。
然人有情、有志、有仁。
大蜻学子所求,正在止干戈于四海,息饥馑于民间,此即所谓‘为天地立心’——立的是仁义之心!”
“唰!”
祢衡脸色剧变。
步骘声势愈盛,继续道:“学府开坛授业,启民智、破愚蒙,使百姓知法守礼,明是非、辨善恶,得以安居乐业,这便是‘为生民立命’!”
“你……你竟敢如此妄言!”
祢衡咬牙切齿,面皮抽搐。
“祢正平!”
步骘猛然转身,厉声喝道:“昔日士族垄断学问,视典籍为私藏,拒庶民于门外。
而大蜻学府广聚博士,延聘名师,不分贵贱授学天下,薪火相传,延续我华夏文脉——这,正是‘为往圣继绝学’!”
“咳咳咳!”
祢衡气急攻心,连连咳嗽。
步骘最后回身,对着大蜻学碑深深一拜,语气庄重如誓:
“大蜻之志,在长久安宁,在黎庶康乐,在天下一家、万物共生。
为此理想奔走不息,正是要‘为万世开太平’!祢先生,你可服否?”
“我……!”
祢衡眼神里满是惊惶。
“祢正平。”
步骘身姿笔挺,语气平静:“你认或不认,其实并不重要。
今日你三问大蜻学府,我们答的并非是你一人之问,而是为那些仍在学堂、书院中苦读的后生作答。
大蜻学府在此等候他们成长,终有一日,他们也将如我辈一般,挺直脊梁,坦然面对天下人的诘难——那时,自会有人替你祢正平这三问,给出答案。”
“我……认。”
祢衡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屈辱。
“请第三问!”
步骘目光如炬,朗声喝道。
“请第三问!”
聚集在府门前的大蜻学子齐声高呼。
“请第三问!”
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也跟着呐喊。
祢衡三问学府,众人三次回应,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博士楼第九层内。
司马徽、张昭等人脸色涨红,气血翻涌。
步骘与学子们的回应太过提气,太过锋利!
三问学府,不只是挑衅几个读书人,更是践踏整个大蜻的尊严,如此嚣狂,岂能容忍?
“咚!”
“咚!”
“咚!”
祢衡怒极,狠狠擂响战鼓,厉声质问:“大蜻学子既以治国安邦为志,为何不出仕他州、为民谋利?尔等莫非只是王政南豢养的奴仆走狗?”
“啪嗒。”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从人群中走出,小手指着祢衡,稚嫩的声音清清楚楚:“狗也知道忠义二字!若无大蜻教化,我们这些小儿哪有机会识字读书?若天下学子都像你这般狂妄愚昧,读再多书又有何用!”
“呵——”
庞德公甩袖转身,朝学府深处走去,朗笑不止:“连大蜻蒙童都能应答,还用得着惊动学府诸生?祢正平啊祢正平,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妄自尊大。”
“井底之蛙,也敢论道!”
祭酒、博士、学子、百姓纷纷讥讽几句,拂袖而去。
不过片刻,方才人山人海的府前已是空空荡荡,只剩祢衡与方平二人,以及那一面赤红如血的战鼓。
“唉。”
“早劝过你要好自为之。”
方平夺过鼓槌,扛起大鼓,转身离去。
三问大蜻,三度被驳。
最后一问,竟败于一启蒙幼童之口。
这场闹剧,短短数日便传遍大蜻辖下各郡,更向四方流散,引得无数人嗤笑——堂堂才子祢正平,竟连个黄口小儿都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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