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周辰行拜师大礼的凌素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躺在干草堆上的绝色女将，原本紧闭的双眼之下，眼球正在不安地滚动着。
她的手指，也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无意识的颤动。
“她……她……”凌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语无伦次。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葱白的手指闪电般地搭在了女将皓腕的脉门之上。
这一探，凌素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了。
脉搏……
虽然依旧微弱得好似风中残烛，却不再是之前散乱、毫无章法的死脉！
它变得平稳、规律、坚韧！
一下，一下，一下……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宣告着，一个本该凋零的生命，正在以一种最顽强的姿态，重回人间！
“活了……真的活了……”凌素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狂喜。
她猛地回头，看向周辰，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近乎癫狂的崇拜！
“先生！她的脉象，稳住了！五脏六腑的衰竭之气，竟然……竟然止住了！”
“按照常理, 受如此重创, 失血如此之巨，就算当场不死，也必然会因脏器衰竭而亡！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奇迹！”
周辰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凌素，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却又欣慰的笑容。
“在我这里, 没有奇迹。”
“只有，精准的计算，和正确的操作。”
他走到女将身边，开始对她进行术后的第一次检查。
这也是一次，对这个时代而言，前无古人的，“临床教学”。
“过来, 看着。”周辰对凌素招了招手。
凌素连忙凑了过去，像一个最虔诚的学生，不敢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你看她的瞳孔。”周辰轻轻地撑开女将的眼皮，火光下，紧闭的凤眸露出了一角，“瞳孔对光线的反应，虽然迟钝，但已经有了自主的收缩。这证明，她的大脑没有因为失血而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再听她的呼吸。”他将耳朵贴近女将的胸口，“呼吸声虽然微弱，但悠长平稳，没有杂音，证明肺部功能正常，没有出现血栓或感染。”
“最重要的, 是伤口。”
周辰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最外层的绷带。
当狰狞却又缝合得无比整齐的腹部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凌素的心跳还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太震撼了！
这种将人体剖开又重新缝合的景象，无论看多少次，都充满了颠覆性的视觉冲击！
周辰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你看, 伤口周围，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红肿和异样的灼热感。按压时，也没有脓液渗出。这证明……”
“证明先生您的‘消毒’，起作用了！”凌素抢着回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些‘看不见的虫子’，被杀死了！”
“孺子可教。”周辰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指着缝线，继续讲解。
“还有这缝合, 也不是简单地将皮肉缝在一起。”
“你看这里,”他指着腹壁的位置，“我分了三层。最里面一层，是腹膜，必须用可以被身体吸收的‘羊肠线’进行内缝合。中间一层，是肌肉和脂肪，起到支撑和填充的作用。最外面这层，才是皮肤。”
“分层缝合, 才能保证伤口的完美愈合，不留后患。”
“否则, 就算皮肤长好了，里面的肌肉层若是错了位，人，也就废了。”
无菌操作、清创、缝合层次……
一个个全新的、充满了严谨科学逻辑的外科理念，从周辰的口中娓娓道出。
凌素听得如痴如醉。
她感觉自己眼前，一扇通往全新医学世界的大门，正在被缓缓推开。
门内，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波澜壮阔的景象！
“先生……”她看着整齐的伤疤，痴痴地问道，“您这种……这种神乎其技的疗法，可有名字？”
周辰沉吟了片刻。
他知道, 他必须为这项划时代的技术，赋予一个这个时代能理解，也足够震撼的名字。
他看着位于身体“外部”的伤口，缓缓说道：
“人体之疾, 有内有外。”
“病由内生, 气血亏空，当用汤药调理，此为‘内科学’。”
“伤自外来, 形体破损，当用刀圭修复，此为，‘外科学’。”
“内科汤药, 调和阴阳；外科手术, 修复形体。二者内外结合，相辅相成，方为，医道之根本。”
外科学！
手术！
这番开宗立派般的言论，在凌素的心中掀起了万丈狂澜！
她终于明白了！
周辰，不仅仅是创造了一种新的疗法！
他是在开创一个，与传统中医并驾齐驱，甚至在某些领域犹有过之的，全新的医学门派！
而自己，竟然有幸，亲眼见证了这门“外科学”的诞生！
甚至, 成为了其开山祖师的，第一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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