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门之外,云层之上。
两拨人马即将分道扬镳。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决然的战意。
清虚仙尊与瑶光圣主(一道凝实的化身已先行抵达汇合)并未多言,只是对众人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晃,便化作两道惊世长虹,撕裂云层,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大陆极北方向疾驰而去。化神修士的速度,远超想象,几乎是瞬息千里。
送别了两位化神,剩下的压力便落在了云昭等人肩上。
“我们也出发吧。”云昭看向身旁的墨渊、红芍,以及天枢圣地的玉衡子前辈。
墨渊沉稳点头,祭出了品质更为优良、适合远航与战斗的大型灵舟——【破浪云梭】。此舟形如梭鱼,线条流畅,通体由深海寒铁与风息木打造,铭刻着繁复的防御与加速阵纹,足以应对远海可能遇到的极端天气与强大海兽。
洛璃与慧明尊者则带领另一队由各派精锐弟子组成的小队,他们将乘坐另一艘灵舟,前往中州与南疆交界的那片名为“葬神山脉”的古地。
“保重。”洛璃清冷的眸子看向云昭等人,言简意赅,但其中蕴含的关切清晰可辨。
“你们也是,万事小心。”云昭郑重回应。
两队人马互道珍重,随即驾驭灵舟,朝着东、南两个不同的方向,破空而去。
【破浪云梭】内,气氛并不轻松。
云昭站在舟首,眺望着前方翻涌的云海,心神却与体内那股新生的、蕴含着混沌与龙威的力量细细交融。祖龙传承浩瀚如烟海,她如今所能动用的不过十之一二,但即便只是这些,也让她对天地法则,尤其是水、空间以及“归寂”之意,有了前所未有的感知。
“玉衡子前辈,关于归墟之海,天枢圣地典籍中可有更详细的记载?”云昭开口问道,声音打破了舱内的沉寂。
玉衡子抚着长须,眉头微蹙:“归墟之海,位于东海极东之外,乃传说中的万物归寂之地。古籍有云:‘百川归海,海有归墟’。那里仿佛是天地的漏洞,无尽的海水、灵气、光线,乃至空间,都在那里不断坍缩、消逝,最终不知所踪。其外围常年被‘迷神雾霭’笼罩,能侵蚀神识,扭曲方向,更有空间乱流暗藏,凶险异常。即便是上古时期,也少有修士敢深入其中。”
红芍闻言,咋舌道:“这么邪乎?那我们要找的‘源点’或者遗迹,会在这种鬼地方里面?”
墨渊操控着灵舟,沉声道:“正因其险,才可能保存下未被上界发现的秘密。祖龙传承既有感应,必有其道理。”
云昭点头:“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体内的力量对那片区域确实有一种奇特的‘牵引’感,并非完全的毁灭,更像是一种……轮回的终点与新生的起点交织之地。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平衡点。”
她闭目凝神,尝试以祖龙传承中某种玄妙的感应法门,去捕捉那冥冥中的指引。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灵舟行进方向的略微偏北处:“那边,感应更强一些。我们需先抵达东海之滨,再寻机出海。”
行程枯燥而紧张。 众人轮流操控灵舟,其余时间皆在打坐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云昭则抓紧每一刻,进一步熟悉和炼化体内的力量,尤其是那源自万龙英灵的战意加持,需将其彻底融入自身剑意与神通之中,方能如臂指使。
数日后,蔚蓝无垠的东海已映入眼帘。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磅礴的水灵之气。然而,随着灵舟继续向东飞行,空气中的灵气开始变得紊乱,天空也逐渐阴沉下来。
又飞行了约半日,前方景象突变。
原本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灰蒙蒙雾墙。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它凝实如浆,缓缓流转,目光难以穿透,甚至连神识探入其中,都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感知范围被急剧压缩,更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与晕眩感。
“迷神雾霭!我们到了,归墟之海的外围屏障!”玉衡子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破浪云梭】减缓了速度,悬停在迷雾边缘。近距离感受,更能体会到这雾霭的诡异与压迫。它仿佛有生命般,在无声地蠕动,吞噬着一切光线、声音与感知,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寂与未知。
“神识在此地受限极大,恐怕不及外界十一。”墨渊尝试后,沉声道,“灵舟的导航法阵也受到干扰,指针乱转,无法辨识方向。”
红芍掏出一个精巧的罗盘状法器,只见其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咔嚓”一声,竟冒出一缕青烟,灵性大失。“啧,连我的‘定星盘’都废了,这鬼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云昭。她是此行的指引者。
云昭深吸一口气,走到灵舟最前方。她闭上双眼,并非依靠肉眼或寻常神识,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混沌色的元婴之中,引动那一丝源自祖龙的对“归寂”与“起源”的独特感应。
渐渐地,在她的“心眼”视野中,前方那死寂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迷神雾霭,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无数灰暗扭曲的线条交织,代表着混乱与消亡。但在某个方向,在一片看似尤其浓稠危险的雾区深处,她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脉动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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