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万大山。
与西漠的死寂荒凉截然不同,这里古木参天,藤蔓如龙,生机勃勃,浓郁的草木灵气几乎凝成实质。然而,当云昭、墨渊、洛璃以及随行的几位青云宗精锐弟子,在接到讯息后以最快速度赶到万木祖庭外围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极不协调的衰败与恐慌。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枯萎腐败的酸涩气味,原本应该清脆悦耳的鸟鸣虫嘶被一种死寂的呜咽所取代。放眼望去,祖庭外围区域的许多参天古木已然失去了光泽,树叶枯黄凋零,枝干呈现不祥的灰黑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早已在此焦急等候的,除了天枢圣地先行抵达的修士外,还有几位气息强大的妖族。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翠绿羽衣、容颜精致却面带忧色的女子,她是万木祖庭的守护者之一,青羽长老,本体乃是一株得道的灵木。她身旁站着几位其他妖族部族的代表,包括与云昭等人有过并肩之谊的石狰族长,他此刻伤势未愈,但依旧赶来,铜铃大眼中满是怒火与担忧。
“云昭道友!墨渊道友!你们终于来了!”青羽长老见到众人,连忙迎上,语气急促,“情况比传讯中更糟!枯萎现象是从祖庭核心区域开始的,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动用了祖庭积累的乙木精华,却只能稍稍延缓,无法阻止!那衰败之力……仿佛能侵蚀一切生机本源!”
石狰族长声音低沉:“俺感觉不到熟悉的土地气息了,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吃’掉大地的力量!”
云昭凝神感知,她的混沌神识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与流风平原那种暴烈直接的侵蚀不同,此地的衰败更加阴险、隐蔽。它并非单纯地毁灭,更像是一种“逆转”,将蓬勃的生机强行扭转向衰亡,如同加速了万物的生命周期,让其瞬间走完一生,归于腐朽。
“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侵蚀方式……”云昭眉头紧蹙,“更隐蔽,更针对生机。核心在哪里?”
“在祖庭最中心的‘生命之泉’和‘圣灵古树’附近!”青羽长老指向山脉深处,“但那里现在被一种诡异的力场笼罩,我们无法靠近,连神识都被扭曲吞噬!”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在青羽长老和石狰族长的带领下,朝着万木祖庭的核心区域疾驰。
越往深处,景象越是触目惊心。原本灵光闪耀的奇花异草化作飞灰,流淌着琼浆玉液的生命之泉干涸见底,露出龟裂的河床。甚至一些修为较低的草木精怪,也未能幸免,在原地化作了一捧枯败的尘土。
一种悲怆、绝望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那是万千生灵同时走向末路时发出的无声哀歌。
终于,众人抵达了核心区域的外围。前方,被一层浓郁的、不断变幻着灰绿与死黑二色的光幕所笼罩,光幕之内,景象扭曲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株庞大到连接天地的古树轮廓,以及古树下那口原本应该喷涌着无尽生机的泉眼。
光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衰败力场,任何靠近的生命体,其生机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流逝。
“就是这里!我们进不去!”一名妖族战士痛苦地说道,他的手臂刚才不小心靠近光幕,瞬间就变得干枯褶皱,如同老树皮。
云昭尝试将一丝混沌神识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带着“生命逆转”意蕴的力量疯狂地侵蚀而来,试图将她这缕神识也拉入衰亡的轮回。
她立刻收回神识,脸色凝重:“这力场很诡异,它在强行定义‘生’与‘死’的界限,并加速‘生’向‘死’的转化。常规手段确实难以突破。”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圣树和生命之泉被毁吗?”青羽长老焦急万分,圣灵古树是万木祖庭的象征,也是南疆妖族的气运所在,若它枯萎,对整个南疆都是毁灭性打击。
云昭没有回答,她闭上双眼,全力运转混沌星璇。混沌之力,超脱法则,包容万物,理论上不应被这种单一的“逆转”法则所束缚。她在寻找这力场的薄弱点,或者说,它在“定义”生死时留下的逻辑破绽。
同时,她体内那颗得自流风平原龙脉的龙脉本源珠微微发热,精纯的大地本源之力流淌而出。万木生于大地,其生机与地脉息息相关。通过龙脉本源珠,云昭仿佛能“听”到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被强行扭曲、痛苦呻吟的地脉之音。
“找到了……”云昭猛地睁开眼,目光锁定光幕某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但在她的混沌感知和地脉感应中,却存在一丝极其微小的、不协调的能量涟漪。那里是地脉之力与这衰败力场结合不够完美的节点!
“大师兄,青羽长老,请你们集中力量,攻击我标记的位置!”云昭指尖逼出一缕混沌净世光,化作一个微小的箭头,指向那处节点。
“好!”墨渊毫不迟疑,【断尘】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剑罡如同破晓之光,直刺那节点!洛璃的冰魄剑气、青羽长老翠绿色的乙木神光、石狰族长狂暴的妖力以及其他人的攻击,也同时轰向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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