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洞内的战斗随着幽冥教主的遁走与核心力量的溃败,渐渐平息。残余的黑袍使者或是被青云宗弟子擒拿剿灭,或是趁乱四散逃入幽冥域深处,已难成气候。
玄玑长老与凌霜率领的外围部队彻底肃清了洞口顽敌,与墨渊等人成功汇合。当看到崩塌近半的洞窟、那黯淡破损的白骨祭坛,尤其是得知佛子金刚舍身渡厄、幽冥教主乃上界来客以及云昭昏迷前吐露的惊天之语后,即便以玄玑长老的沉稳,脸上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先将受伤弟子与被困生魂妥善安置,清理战场,收集所有可能与上界相关的证据。”玄玑长老迅速下达指令,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地不宜久留,幽冥教主虽退,但其根基未明,恐有反复。”
众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青云宗弟子们训练有素地救治伤员,并将那些被佛光度化、暂时摆脱束缚却依旧虚弱的生魂(包括绿洲村村民和几位特殊生魂)小心地收入特制的养魂玉中温养。阿萌一直紧紧跟在墨渊身边,看着云昭昏迷不醒的样子,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墨渊亲自抱着云昭,感受着她体内气息虽弱,但那股新生的混沌龙元却在自行缓缓运转,修复着损伤,甚至隐隐与这方天地间残存的寂灭死气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似乎在被动吸收着什么,这才稍稍安心。但他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云昭最后那句话,如同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洛璃、萧逸、红芍也各自带伤,但都坚持着协助清理战场。红芍更是忍着伤痛,将那祭坛的残骸仔细检查了一遍,抠下几块铭刻着最核心符文的碎骨,小心收好。“这些鬼画符,说不定宗门里的老古董能看出点门道。”
很快,战场初步清理完毕。众人不敢耽搁,在玄玑长老的带领下,迅速撤离了已成废墟的往生洞,离开了危机四伏的幽冥域核心地带,返回至外围设立的临时营地。
营地内,气氛肃穆。核心人物齐聚于最大的营帐之中。
云昭被安置在柔软的毯子上,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墨渊守在一旁,寸步不离。玄玑长老、凌霜、洛璃、萧逸、红芍围坐,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沉重。
“将你们在洞内所见,尤其是云昭师侄最后所言,再详细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玄玑长老看向墨渊。
墨渊沉声,将云昭凭借龙魂共鸣中断祭坛、幽冥教主显露上界气息与威压、以及云昭昏迷前断断续续的话语,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她最后说,‘他不是最终的黑手……我们这片大陆……是……是上界的……’后面的话,未能说完。”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回想起当时云昭那笃定而虚弱的眼神,他的心再次揪紧。
营帐内陷入一片死寂。
“上界……牢笼……收割……”玄玑长老喃喃自语,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他猛地看向墨渊,“你确定云昭师侄说的是这个意思?”
“弟子确定。”墨渊重重颔首,“小师妹当时的神情,绝非妄言。而且,那幽冥教主的气息,确非下界所有,其施展的力量层次,隐隐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
凌霜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真如此……那我等修士苦苦追寻的飞升,岂不是……自投罗网?”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颠覆了所有修仙者的认知。
萧逸把玩着玉笛的手指停顿下来,脸上惯有的慵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所以,所谓的飞升通道关闭,灵脉枯竭,并非天地自然演变,而是……人为的圈养和收割?那幽冥教炼制万魂血幡,恐怕也只是这‘收割’的一部分,或者,是某个上界势力伸下来的黑手?”
红芍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管他什么上界下界!想把我们当猪羊一样圈养收割?问过老娘手里的锤子没有!”
洛璃虽未说话,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营帐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她握住冰魄长剑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此事……太过重大。”玄玑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仅凭云昭师侄一言和我等感知,尚不足以定论,但其所言,与上古以来诸多未解之谜、与大陆灵机渐衰的现状,竟隐隐吻合……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宗门,禀明宗主与太上长老!此事,已非我青云宗一派之事,关乎整个大陆所有生灵的命运!”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昏迷的云昭身上,眼神复杂无比:“云昭师侄……此次立下不世之功,却也……卷入了一场远超她修为的惊天漩涡之中。她身上的秘密,以及她窥见的真相,恐怕会让她未来之路,步步惊心。”
就在这时,云昭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小师妹!”墨渊第一时间察觉,连忙俯身。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
云昭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沉淀了许多以往不曾有的沉重与深邃。她体内的混沌龙元似乎完成了一轮初步的整合与修复,气息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却更加内敛与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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