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打草惊蛇。”青阳真人摇头,“若他真是被上界手段控制或转化,贸然动手,恐引发其体内禁制,或让其背后之人警觉。需暗中调查,摸清其联系网络与目的。”
就在联盟内部因为这新出现的“投降派”而暗流汹涌之际——
大陆极北,那片曾被神君意志抹平、化为深渊的冰原遗址下方,不知多深的地底,一处绝对黑暗、连时间概念都模糊的奇异空间内。
一点微弱的混沌之光,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
云昭的意识,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温暖海洋中。外界的一切纷扰、战火、悲欢,都与她隔绝。她的身体被一层坚韧的、由大陆意志最后力量凝聚的混沌晶壳包裹,悬浮在这片独立的空间夹缝中。
她的神魂并未沉睡,而是进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胎息”状态。大陆意志在消散前,不仅保护了她,更将一部分关于此界本源、关于混沌演化、关于那场“噬界之灾”的破碎记忆与感悟,烙印在了她的混沌本源深处。
此刻,她正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吸收、消化着这些浩瀚的信息。那场强行施展“归墟”带来的神魂撕裂之痛,在混沌本源的缓慢滋养与世界记忆的冲刷下,逐渐平复,甚至变得更加坚韧、广阔。
她“看”到了上古时期,此界万族林立、繁荣昌盛的景象;“感受”到了“噬界之灾”降临时的绝望与悲壮;“理解”了“万源归流大阵”如何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抽干世界的生机。
同时,她对自身混沌之力的认知,也在飞速提升。混沌,不仅是包容与演化,更是一种……权限!是对构成世界基础法则的某种根源性掌控!只是她如今的力量太过微弱,远远无法真正触及那等层次。
在她的感知中,外界的星火网络并未因她的消失而崩溃,反而因为第一个节点的破坏,以及她最后引动大陆意志时建立的深层连接,变得更加具有…“活性”。她能模糊地感觉到网络中流淌的担忧、迷茫,也能感觉到那依旧顽强的坚守,以及……一丝新生的、试图寻找方向的微弱共识。
“火种……”她想起了大陆意志最后的嘱托。
她并未急于破开这层保护壳。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剧变,联盟面临的压力超乎想象。此刻贸然现身,若实力未复,反而可能成为拖累,甚至引来更可怕的针对。她需要时间,需要将这宝贵的传承彻底消化,需要将混沌本源推至一个新的高度。
她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与坚定意味的混沌意蕴,透过晶壳,遥遥传递向那与她紧密相连的星火网络。
与此同时,在壁垒前线,正在巡逻的凌霜,以及许多心志坚定的星火使者,都在某一刻,心有所感,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遥远彼方的、微不可查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与力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与阴霾。
希望,并未湮灭。它只是潜入了更深的地下,等待着破土而出,燎原万丈的那一刻。
而大陆的暗处,被神君秩序之力转化的,远不止玉衡真人一个。一场围绕着信念、忠诚与生存的,更加复杂、更加残酷的战争,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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