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道印剑与银色暗纹矛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凌霁半跪在地,胸口被暗纹矛贯穿,鲜血顺着矛尖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晕开暗红的痕迹。他手中的道印剑已布满裂痕,金色纹路像濒死的萤火般闪烁,随时都会熄灭。战铠聚灵木的叶片尽数枯萎,翠绿的枝干在暗能侵蚀下变得焦黑,根系无力地从岩壁中脱出,再也无法汲取生机。
陆衡站在他面前,银色暗纹在矛身上流转,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种理念被印证的冷漠:“我说过,你的道途走不通。”
“万域……不会……认你的……”凌霁咳着血,声音微弱却带着执拗,“你所谓的秩序……是用尸骸堆出来的……”
“等我用虚无法则统一万域能源,他们会明白的。”陆衡抽出暗纹矛,凌霁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现在,你的共生道印,还有利用价值。”
紫渊快步上前,手中黑色令牌泛起幽光,对准凌霁的眉心:“蚀界领主需要纯净的生机道印来完善核心,把他带回去,就是我们最大的投名状。”
就在令牌的光芒即将触碰到凌霁时,他涣散的目光突然凝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掌心残存的金色纹路拍向身旁的战铠聚灵木。那纹路化作一道细微的光丝,钻进灵木焦黑的主干,瞬间消失不见。
“带走。”陆衡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动作,转身走向堡垒,银色暗纹在身后留下一道冰冷的轨迹。
凌霁被蚀界成虫拖拽着,朝着深渊核心而去。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是紫渊与陆衡的对话,谈论着如何用他的道印献祭,如何逼迫墨尘阁主投降,如何让万域臣服于虚无之下。
路过之前激战的峡谷拐角时,他瞥见自己麾下修士撤离的方向——那里残留着淡淡的绿色灵能波动,是他临走前布下的“生机信标”。那是他们曾经约定的暗号,若一方遇险,另一方可通过信标感知方位。可如今,发出信标的人成了阶下囚,而那个该来救援的人,正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凶手。
心,比胸口的伤口更痛。
深渊核心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盆地,中央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暗紫色晶核,无数黑色触手从晶核延伸而出,连接着周围的蚀界巢穴。凌霁被拖拽到晶核下方,紫渊将黑色令牌按在他的胸口,令牌瞬间化作黑雾,钻进他的伤口,开始强行剥离他的共生道印。
剧烈的痛苦让凌霁浑身抽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印在被撕裂,那是与苍木长老的教诲、与聚灵木的羁绊、与万域生灵的生机紧紧相连的力量。他想反抗,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道印被一点点抽离,融入那颗冰冷的暗紫色晶核。
晶核泛起耀眼的光芒,周围的蚀界巢穴同时震动,无数蚀界者发出狂热的嘶吼。紫渊脸上露出狂喜:“成功了!蚀界领主的力量在增强,很快就能彻底吞噬万域!”
陆衡站在一旁,看着晶核中的金色道印与紫色虚无能量交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坚定覆盖。他抬手操控身后的堡垒,将炮口对准了深渊外的万域防线方向:“该让墨尘看看,反抗的下场了。”
就在这时,凌霁身旁那根被拖拽时无意中带来的战铠聚灵木残枝,突然微微颤动。残枝焦黑的表皮下,一道细微的金色纹路悄然亮起,顺着地面的黑色黏液,朝着深渊边缘缓慢蔓延。
那是凌霁最后留下的生机——他将自己对共生道印的全部理解,以及与万域所有聚灵木的共鸣印记,都封存在了这道纹路里。它无法直接救人,却像一颗深埋在黑暗中的种子,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
凌霁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脑海中闪过落星谷的灵种、青云城的聚灵阵、落风崖的第一座防御塔,还有陆衡曾经明亮的眼神。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共生的道途,从不是靠一个人走下去的。
深渊外,墨尘阁主正带着主力军团焦急地等待消息,他手中的通讯器始终没有传来凌霁的信号,只有深渊核心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坛下的十万修士沉默不语,五十座移动堡垒的抗蚀护盾微微震颤,仿佛在为他们的灵植总领哀悼。
没人知道,一道金色的微光,正从深渊深处悄然爬出,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前进。
属于万域的战斗,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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