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递的话?”师爷追问。
李奎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总之,来头极大,能量通天!吩咐下去,让下面弟兄们‘勤快’点,码头上的货物‘损耗’增加几成,运粮的船‘偶尔’搁浅一下,特别是往钦差行辕送的东西,都给我‘仔细’检查!另外…”他压低了声音,“联系‘水里漂’王胡子,他不是一直想插手盐货吗?告诉他,有机会了,让他带些好手过来,‘招待’一下钦差大人的护卫。”
“水里漂”王胡子,是活跃在淮南一带着名的盐枭头子,心狠手辣,麾下亡命徒众多。
师爷眉头紧锁:“帮主,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挑衅钦差,勾结盐枭,这可是…”
“闭嘴!”李奎打断他,“富贵险中求!不把水搅浑,怎么摸鱼?按我说的去做!”
与此同时,扬州城一处极尽奢华却隐秘的私宅内室。熏香袅袅,布置得清雅脱俗,宛如世外桃源。
一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跪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容颜绝美,气质空灵澄净,眉眼间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柔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任谁也无法将这样一位女子,与那位暗中操控扬州盐政、心狠手辣的白莲夫人联系起来。
一个黑衣老妪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进入室内,低声道:“夫人,李奎已经动了,王胡子的人也潜入了扬州城。另外,我们散播的消息已经开始发酵,市井间已有流言,说萧凡查案是假,实则是想借机清洗扬州官商,为自己敛财,甚至…有勾结倭寇的嫌疑。”
白莲夫人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她嘴角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轻柔如春风:“很好。丁魁这个蠢货,自以为聪明,却连一点风雨都经不住,折了也就折了。正好,用他的倒台,来衬托萧凡的‘酷吏’形象。”
她轻轻拨动着手腕上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佛珠:“萧凡…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年轻,敏锐,果决,陛下派他来,是下了狠心了。可惜,他太急了,也太亮了。过刚易折,皎皎者易污。”
“夫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否要动用京城那边的力量施压?”老妪问道。
“不急。”白莲夫人微微摇头,“京城那边是我们的底牌,也是最后的屏障,轻易不能动。现在,先让李奎、王胡子这些江湖莽夫去试试他的锋芒。让他们去闹,闹得越大越好。萧凡若是连这些都应付不了,也不配做我的对手。若是他能应付…必然也会焦头烂额,露出破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那个丫头呢?(指丁玲珑)”
“被萧凡软禁在西城宅子,看守很严。”
“嗯…看来,他对这‘礼物’并非全然无意,或者,是想留作筹码。”白莲夫人轻笑一声,“找个机会,让她‘病’一场,病的快死的那种。萧凡若救,我们就能知道他对这女子的态度,或许能加以利用;若不救…呵呵,一个逼死‘无辜弱女’的钦差,这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黑衣老妪躬身领命,再次无声退下。
白莲夫人重新闭上眼,诵经声再次响起,慈悲而空灵,仿佛刚才那些阴狠毒辣的计策与她毫无关系。
暗流很快变成了现实的惊涛骇浪。
第三日清晨,一批送往钦差行辕的新鲜果蔬在码头上被漕帮弟子以“检查夹带”为名扣下,翻捡得稀烂,送货的农户被打伤。
同日中午,石虎派去提取重要证物(几封丁魁与京城某官员的密信,藏于其外宅)的小队,在回程途中遭遇冷箭袭击,虽未伤亡,但马车被毁,幸而密信由带队护卫贴身收藏,未曾丢失。
傍晚,市井流言愈演愈烈,开始有鼻子有眼地传说萧凡强占民女(影射丁玲珑)、勒索盐商,甚至有人暗中张贴匿名的揭帖,控诉钦差“暴政”。
行辕书房内,气氛凝重。石虎气得哇哇大叫:“大人!让末将带兵去抄了漕帮的老窝!看哪个龟孙子还敢作乱!”
谢宝树则忧心忡忡:“大人,流言猛于虎啊!长此以往,恐损及大人清誉,若传回京城,被御史闻风奏事,只怕…”
萧凡却异常平静,他正在擦拭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刃,闻言头也不抬:“李奎匹夫之勇,不足为虑。流言蜚语,更伤不了根本。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慌了,怕了,只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放下短刃,目光冷冽:“他们想搅浑水,乱我的阵脚。那我就把水搅得更浑,看谁先沉下去。”
“冷锋,查清楚了吗?王胡子带来的人,藏在哪儿?”
冷锋如同鬼魅般现身:“查清了,藏在城南贫民区一家废弃的赌坊里,约有三十余人,都是好手,配有强弓劲弩。”
“好。”萧凡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石虎,你不是想活动筋骨吗?给你个机会。点五十名精锐护卫,全部换上黑衣,蒙面。今晚子时,由冷锋带路,去那家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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