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苏州,寒意已悄然而至,护城河畔的柳叶染上深黄,随风簌簌飘落,却丝毫不减这座水乡古城的温婉气韵。苏州府衙的书房内,檀香袅袅,谢浩楠手持一份刚送达的明黄圣旨,指尖轻抚过上面遒劲的朱红御笔,眉宇间既有欣慰,又难掩一丝不舍。
“谢大人,苏大人到。”侍从轻声禀报。
谢浩楠收起思绪,颔首道:“请苏大人进来。”
门扉轻启,一身藏青色官袍的苏文渊缓步走入。他身形清癯,面容儒雅,颔下一缕长须梳理得整整齐齐,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只在他眼角刻下几丝温和的纹路。他刚从城外堤坝巡查回来,袍角还沾着些许泥土与露水,却依旧神采奕奕,目光明亮。
“苏大人,快请坐。”谢浩楠起身相迎,将圣旨递了过去,“陛下有旨,召你回京。”
苏文渊接过圣旨,指尖触及那微凉的明黄绸缎,心中微微一震。他展开圣旨,逐字逐句细细品读,只见上面清晰写着:“苏州巡抚苏文渊,任职期间,兴修水利,根除水患,整饬吏治,安抚民生,功绩卓着,朕心甚慰。特召其即刻回京,擢升吏部侍郎,掌管官员考核任免之事,钦此。”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期许。苏文渊读完,久久没有言语,只是将圣旨缓缓卷起,目光投向窗外。他想起三年前初到苏州时的情景,那时的苏州,恰逢连日暴雨,太湖水位暴涨,沿岸堤坝多处决口,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他临危受命,与谢浩楠一起,日夜操劳,勘察地形,募集民力,主持修建长堤。
那些日子,他吃住都在工地,与民夫们一同栉风沐雨,双脚深陷泥泞,双手磨出厚茧,也曾因资金短缺、物料匮乏而彻夜难眠,因暴雨冲毁刚修好的堤段而心急如焚。但每当看到百姓眼中的期盼,想到能为一方百姓谋福祉,他便又咬牙坚持了下来。如今,那绵延数十里的堤坝,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太湖之畔,牢牢守护着苏州的安宁,往日的水患之地,已变成稻香遍野的沃土。
除了兴修水利,他还与谢浩楠携手,整顿苏州治安,尤其是近期成立打拐办,打击拐卖恶行,解救被拐孩童,让无数破碎的家庭得以团聚。苏州城的百姓提起他,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苏大人,恭喜。”谢浩楠的声音打断了苏文渊的思绪,“吏部侍郎位高权重,陛下如此器重你,实乃实至名归。”
苏文渊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多谢浩楠。能得陛下信任,固然是殊荣,只是……”他顿了顿,目光中满是眷恋,“我在苏州待了三年,已将这里当作第二故乡,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有这些淳朴的百姓,有些舍不得啊。”
他想起春日里,堤边桃花灼灼,百姓们在堤上踏青嬉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起夏日里,孩童们在堤边的树荫下追逐打闹,老人们摇着蒲扇闲话家常;想起秋日里,农户们望着丰收的稻田,眉眼间满是喜悦。这些画面,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心中,成为他为官生涯中最珍贵的记忆。
谢浩楠深知苏文渊的心情,他轻声道:“苏大人的功绩,苏州百姓永远不会忘记。那座堤坝,便是你留给苏州最好的馈赠。虽有不舍,但君命难违,京城虽远,却有更广阔的天地任你施展抱负。”
苏文渊点点头,眼中的眷恋渐渐化为坚定:“浩楠所言极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陛下有召,我自当遵旨前往。只是苏州堤坝的后续维护,还有打拐办的事务,以后就有劳浩楠多费心了。”
“苏大人放心。”谢浩楠郑重承诺,“堤坝的维护,我已安排专人负责,定期巡查修缮,绝不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打拐办这边,有我与谢玥、苏墨在,定会继续追查拐卖线索,严厉打击人贩子,守护好苏州的安宁,绝不辜负你我当初的初衷。”
苏文渊看着谢浩楠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大石渐渐落地。他与谢浩楠共事三年,深知其为人正直,能力出众,有他在苏州坐镇,他确实可以放心。“有浩楠这句话,我便无后顾之忧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了苏州城。百姓们得知苏大人要被召回京城,纷纷涌上街头,想要再见一见这位为民做主的好官。有人提着自家种的瓜果,有人捧着亲手缝制的衣物,还有的孩童拿着画笔画的苏堤,堵在府衙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苏大人,您不能走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苏文渊面前,眼中满是不舍,“若不是您修建堤坝,我们这些百姓早就流离失所了,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苏文渊连忙扶起老者,眼眶微微泛红:“老人家,快请起。修建苏堤,是我分内之事,多亏了各位乡亲的鼎力相助,才有今日的成效。我虽离去,但谢大人会接替我,继续守护苏州,守护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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