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留步！”小福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云龙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怎么，还有什么事？”
小福子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启禀陛下，刚刚您走得急，冷妃娘娘还没来得及禀报，说、说她今晚不方便侍寝。”
李云龙眉头一挑，语气沉了下来：“怎么个不方便？”他心里有些恼火，难道这女人还在拿乔？
小福子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娘娘说，她、她来了月事，所以……”他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触怒龙颜。
李云龙听完，脸上的怒色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出乎小福子意料的平静。他“哦”了一声，沉吟片刻，然后问道：
“这样啊。那你去问问她，今天是第几天了？”
小福子愣住了。他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陛下对这种事情有如此反应。陛下竟然不是震怒，而是问……第几天？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奴才不知啊……”
李云龙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不知就去问！赶紧的！”
小福子不敢再多言，连忙应了一声“嗻！”，又一次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朝郑小云的寝殿跑去。
他跑得比来时更快，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赶紧问清楚，赶紧回来复命，可千万别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郑小云正在寝殿里，看着宫女们忙碌地准备沐浴的热水。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小福子能不能成功拦下皇帝，也不知道皇帝会作何反应。
正胡思乱想之际，小福子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额头的汗珠都快滴到眼睛里了。
“娘娘，娘娘，陛下问您，今天是第几天了？”小福子顾不上喘气，急匆匆地问道。
郑小云一怔，她没想到皇帝会问得这么细。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有些尴尬，又有些意外。她定了定神，回答道：“第五天了。”
小福子得了准话，如释重负，又一次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再次找到李云龙。他喘着粗气，躬身禀报：“陛下，冷妃娘娘说，今天是第五天了！”
李云龙听完，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他自言自语般地低语道：“第五天了……嗯，第五天了，应该没多少了。那没事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小福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狡黠，“等下洗好之后，让她过来乾清宫，先培养一下感情。”
小福子听了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震惊地看着李云龙，陛下他老人家，竟然、竟然对女人的月事规律如此了解？还知道第五天就快干净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伺候过那么多皇帝，哪一个不是对这种“不洁之物”避之不及？更别说如此细致地询问了。而那句“培养感情”，更是让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皇帝，真是……深不可测！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地回应道：“是，陛下！奴才马上安排！”他心里已经把李云龙奉为“全才”了。
小福子再次回到郑小云的寝殿，他看着郑小云，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他将李云龙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郑小云：
“娘娘，陛下说，第五天了，应该没多少了，所以……没事了。让您洗好之后，去乾清宫，先培养一下感情。”
郑小云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报了月事，今晚至少能逃过一劫。可没想到，这个粗鲁的皇帝，竟然对这种事情有如此精密的了解！
他还知道第五天就快干净了？这哪里像一个只懂打仗的武夫？这分明是一个心思缜密，甚至有些……了解女人的男人。
而那句“培养感情”，更是让她心头一颤，这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他嘴上说得粗俗，可骨子里，似乎又藏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考量。
她心中那片刚刚平息的湖水，再次被激起了涟漪。这个皇帝，一次又一次地颠覆她对他的认知。她现在已经无法用简单的“粗鲁”或者“武夫”来定义他了。
面对这样的皇帝，郑小云也彻底没了办法。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对宫女们说：“开始准备吧。”
她知道，今晚，她躲不过了。带着一丝复杂的心绪，她走进那氤氲着热气的水池，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培养感情”。
她被簇拥着，带到了静安轩里那的浴房。热水氤氲，香气缭绕，宫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宽衣解带，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郑小云任由她们摆布，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思绪却飘得很远。
她想起自己刚入宫时，也曾有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的父亲只是个七品县丞，在京中毫无根基。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擅长那些讨好男人的媚上之术。
在争奇斗艳的后宫里，她就像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迅速被遗忘。
她也曾失落过，不甘过。但渐渐地，她发现被遗忘也并非坏事。她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读那些在闺中时无法接触的藏书。
史书让她明智，让她看透了这宫墙内外的权欲纷争，也让她彻底死了心。
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在这静安轩里，伴着墙角的翠竹，慢慢老去。
可李云龙的出现，像一道蛮不讲理的惊雷，劈开了她死寂的人生。
这个男人，和她见过的、书上读过的所有帝王都不同。他粗鲁、霸道、不守规矩，却又有着洞察世事的锐利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给她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宠爱，而是一个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任务，一份诡异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尊重。
给一个能看懂《资治通鉴》的女人最高的尊重，就是和她讨论天下，并让她生下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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