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城,依旧是那个繁华喧嚣的江南水埠,但重归此地的三人,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寻了处僻静客栈住下,乔峰不顾自身伤势,日夜以内力为沈墨疏导经脉,助其稳定那初生的北冥气旋。阿朱则精心照料饮食汤药,她心思灵巧,不知从何处弄来些温和滋补的药材,混在饭食中,默默助沈墨调养本源。
如此过了七八日,在乔峰雄浑内力的护持与北冥神功自身玄妙的滋养下,沈墨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生命本源的亏损非一日可复,经脉的裂痕也需水磨工夫慢慢温养,但至少已无性命之虞,内力也恢复了三四成,足以行动无碍。
这一日,天色微明,三人聚在客房之中。
乔峰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亮的沈墨,沉声道:“兄弟,你伤势初愈,本应再多休养些时日。但慕容博那老贼行踪诡秘,马大哥的血仇不可不报!乔某打算即日动身,前往少林!”
“少林?”阿朱有些惊讶,“乔帮主,去少林作甚?”
乔峰目光锐利,解释道:“那《擒龙功要诀》乃少林不传之秘,马大哥因此物而死,慕容博又痴迷搜集少林武学。这一切的源头,恐怕都与少林寺脱不开干系!慕容博若未死,少林寺中定然留有线索!就算找不到那老贼,能查明马大哥遇害的真相,或找到他与慕容博勾结的证据,也是好的!”
他看向沈墨,语气带着询问与决然:“兄弟,你意下如何?”
沈墨点了点头,他深知少林寺是解开天龙八部诸多谜团的关键节点,无论是慕容博的踪迹,还是那扫地僧的秘密,或许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而且,他怀中的《擒龙功要诀》与少林渊源极深,此行或许能借此参悟更多。
“大哥所言极是。少林,必须去。”沈墨语气肯定,随即又道,“不过,此行需得小心。慕容复与赫连铁树铩羽而归,绝不会甘心,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他们或许会料到我等前往少林,沿途恐有埋伏。”
乔峰冷哼一声:“怕他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乔某正要寻他们算账!”
沈墨摇了摇头,目光沉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哥武功盖世,自然不惧,但阿朱姑娘与我们同行,需得以策万全。”他沉吟片刻,“我们或可兵分两路,大哥你明着前往,吸引注意。我与阿朱姑娘暗中潜行,我们在嵩山脚下汇合。”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乔峰目标太大,由他吸引火力,沈墨和阿朱更能安全抵达。
乔峰虽不愿与沈墨分开,但也知这是老成之言,点头同意:“好!就依兄弟!我们在嵩山脚下的‘迎客松’客栈汇合!”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耽搁。乔峰当日便大张旗鼓地离开了无锡城,一路北上,毫不掩饰行踪。而沈墨与阿朱则稍作易容,扮作一对寻常的兄妹,混在商旅之中,悄然启程。
一路上,沈墨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中闭目调息,运转北冥神功。他发现,随着内力一丝丝恢复,对身体的感知也愈发敏锐。那生命本源亏损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极难驱除,但北冥真气那海纳百川的特性,似乎在缓慢地、被动地吸纳着天地间某种微弱的能量,滋养着那份亏损。
同时,他也分出心神,仔细参详那本《擒龙功要诀》与苏星河所赠的《凌波微步》图谱。
擒龙功重“意”不重“形”,其隔空运劲、操控由心的法门,与北冥神功“纳天下万气为己用”的核心理念,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擒龙功更侧重于“操控”与“驾驭”,而北冥神功则偏向于“吞噬”与“转化”。
沈墨尝试将擒龙功的一些运劲理念融入北冥真气的运用之中。他发现,在施展凌波微步时,若能以北冥真气模拟擒龙功那“意到气到”的微妙控制,身法竟能再添三分灵动与难以捉摸!甚至在对敌时,北冥真气那吞噬、化力的特性,也能通过擒龙功的运劲法门,变得更加隐蔽、更具针对性。
这种不同武学理念的碰撞与融合,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虽然内力总量增长缓慢,但运用的效率与精妙程度,却在稳步提升。
阿朱见沈墨终日沉浸于武学之中,时而蹙眉,时而恍然,知他在刻苦用功,便也不多打扰,只是默默安排好行程起居,偶尔说些江湖趣闻为他解闷,或是凭借聪慧,提前避开一些可能有风险的路段。
这一日,两人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山道。时近黄昏,夕阳将群山染上一层血色。
沈墨正在马车中揣摩功法,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
几乎在同一时间,驾车的阿朱也勒住了马缰,警惕地望向道路前方的密林。
“吁——沈大哥,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阿朱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沈墨掀开车帘,目光扫向前方。山道在此处变得狭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坡和茂密的树林,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他凝神感应,北冥真气带来的敏锐灵觉,让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林中传来的、几道极力压抑却依旧带着血腥煞气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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