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回到主楼书房时,天刚擦黑。他没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旁那盏铜底墨绿罩的台灯。光圈不大,刚好够他翻开手边那份刚送来的文件。
是他让助理调的——苏雨宁签约当天随身带的那个牛皮纸袋,安保系统在进门安检时做过扫描存档。他原本只是想确认她有没有隐瞒债务或背景污点,结果第一眼就看见夹在学生证中间的兼职结算单:便利店夜班,每小时十七块五,每月一百六十小时;校园快递代收点,按件计费,月结。
他一页页翻下去。助学金申请表上写着“家庭经济困难”,附了一张水电缴费截图,地址是城西老城区一栋六层旧楼,户主姓名空白。再往后,是银行流水打印件——一张小额账户明细,每月进账两笔固定收入,一笔奖学金,一笔勤工助学补贴。支出项里没有外卖记录,没有购物平台扣款,甚至连话费都控制在三十元以内。
他合上文件,靠进椅背,指节在扶手上轻轻叩了一下。
不是装穷。她是真穷。
而且穷得有条理。每一笔钱去哪了都清清楚楚,连买书都是挑二手平台最便宜的版本,付款时间集中在每月发薪后头两天。
他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查她过去三年的通勤路线。”
半小时后,新资料传了过来。公交卡充值记录显示,她几乎每天乘坐813路转地铁二号线,早六点四十分进站,晚九点二十出站,风雨无阻。唯一一次打车是在去年冬天,凌晨一点十五分,目的地是市立第三医院急诊科。备注栏里写着:妹妹急性阑尾炎手术。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放下手机。
第二天一早,他让司机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去东苑门口等。七点整,苏雨宁准时出门,背着双肩包,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司机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说:“少夫人,以后上下学我接送您。”
她摇头,“不用,我坐公交就行。”
“顾总交代的。”
“顾总也说了,不干涉我的生活。”她语气平和,“这是我的事,请别为难你,也别为难我。”
司机只好作罢。
中午,管家送来一份搭配好的营养餐盒,说是厨房特制的,低脂高蛋白,适合用脑多的学生。可到了晚上,那盒饭又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放在院门口的小石桌上,盖子严实,筷子也没动过。
“她说自己解决了,不让浪费。”管家低声汇报。
顾砚辞坐在办公桌后,没说话。
当晚十一点,他让人调取东苑小院的监控回放。画面里,苏雨宁坐在二楼书房,台灯亮着,面前摊着厚厚一叠资料。她低头写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虽然听不见,但从她手腕稳定的速度看,思路很顺。她换了件灰色棉质家居服,领口有些松,但干净整洁。十一点四十分,她起身泡了杯速溶咖啡,回来继续看。十二点二十三分,才熄灯上床。
他关掉屏幕,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穿过庭院,银杏树叶子轻轻晃动。东苑那栋小楼只剩一扇窗还亮着——是她的卧室灯,可能还没睡熟,也可能在看书。
他站在那儿,看了很久。
第三天,他亲自去了趟学校。没露面,只让助理扮成招生办工作人员,去教务处查了她的课表和出勤记录。结果出来:三年来全勤,除上课外,每周固定出现在图书馆自习区三十八小时以上,借阅书籍以金融、法律、管理类为主,笔记全部手写,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他还让人顺道去了趟她原来的出租屋。房东是个老太太,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那姑娘啊,住了两年多,从不吵闹,水电用得比谁都省。有一回水管漏了,她自己买了零件修好,都没找我。”
“她走的时候呢?”
“退房那天早上六点就走了,钥匙放桌上,屋里收拾得跟没人住过一样。”
助理回来复述时,顾砚辞正批着文件。听到这句,他停了笔,问:“屋里还有什么?”
“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抽屉里留了张便签,写着‘谢谢照顾’。”
他没再问。
第四天傍晚,他坐在书房,面前摆着完整的调查报告。封面上写着“苏雨宁个人背景综合评估”,下面列着十几个分类项,每一项都被仔细核对过。
他拿起红笔,一条条划掉那些冷冰冰的标签。“贫困”划了,“孤女”划了,“经济依赖风险低”也划了。最后,在页面底部空白处,他写下三个字:不可欺。
这三个字落笔很重,像是要把什么压下去。
他按下内线电话:“财务部吗?少夫人的联名账户,增设一笔应急资金,额度不限,密码不变,不要通知她本人。”
“是,顾总。”
挂了电话,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面已经全黑了。东苑的方向,那扇窗又亮了起来。她今天回来得比前几天早一些,可能是课少。灯光照出她伏案的身影,肩膀微微前倾,右手握笔,左手时不时推一下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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