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院外门小比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翠微峰下院激起层层涟漪。对于众多外门弟子而言,这不仅是检验自身丹道修为的试金石,更是获取珍贵资源、赢得师长青睐的绝佳机会。一时间,丹鼎院的讲法堂人满为患,租赁丹房的弟子排起了长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充满渴望的气息。
林越静坐于竹舍之内,心如止水。他没有像其他弟子那般四处打探消息或临阵磨枪,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回气散”炼制过程的反复推演之中。小比指定的现场炼丹内容,正是一阶丹药中最为基础,却也最考验基本功的回气散。成丹品质、数量、耗时,三者权衡,方能决出高下。
他回忆着成功那一刻的每一个细节:元参须文火浸润的时长,凝露花武火锁灵的刹那,回灵草融入时药性交融的微妙平衡,以及最后关头混沌之气那玄而又玄的调和之力。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并非经验老道,而是对药性精准到极致的感知和那份源自混沌神鼎的、超越常理的调和能力。但后者,绝不可轻易动用,只能在最关键时,作为稳定丹炉、提升品质的隐秘手段。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小比当日,丹鼎院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近百名报名参赛的外门弟子齐聚于此,修为从炼气四层到六层不等。林越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包括曾刁难他的赵乾。赵乾也看到了林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不屑,显然不认为这个新晋弟子能有什么作为。林越并未理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发现了几位气息沉稳、眼神自信的弟子,心知这些人便是此次小比的劲敌。
考核分两场。第一场为理论考核,在一间静室中进行,需在规定时间内解答关于数百种常见药材药性、相生相克原理、以及基础丹诀应用的玉简试题。这对已将《基础灵草图录》烂熟于心、且对药性有独特感知的林越而言,并无太大难度。他沉稳作答,神识飞快扫过试题,答案如行云流水般刻入玉简。
第二场,便是重头戏——现场炼制回气散。
广场中央,整齐排列着近百座制式黄铜丹炉,炉底地火口幽蓝火焰跳跃。参赛弟子各就各位,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负责监考的是李长老和几位丹鼎院的执事弟子。
“时辰到,开炉炼丹!”随着李长老一声令下,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点火温炉的嗡鸣声。弟子们手法各异,有的沉稳老练,有的略显急躁,纷纷开始处理药材。
林越不慌不忙,先是以神识仔细检查了一遍丹炉和地火,确保无误。随后,他取出一份品质上乘的回灵草、凝露花和元参须,并不急于投入,而是闭目凝神片刻,将炼制步骤在脑海中最后过了一遍。这番气度,让高台上观望的李长老微微颔首。
温炉完毕,林越动了。他手法流畅而精准,元参须率先入炉,指尖轻点,地火随之化作柔和的文火,缓缓煅烧。他的动作并不花哨,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仿佛与丹炉、地火融为了一体。对火候的掌控,更是精妙到了毫巅,火焰大小随药性变化而起伏,如臂指使。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开始出现状况。有的弟子控火不稳,药液瞬间焦糊,传出焦糊味;有的融合时机把握不当,丹炉内发出沉闷的爆鸣,宣告失败;更有甚者,因紧张而手忙脚乱,步骤错漏百出。叹息声、懊恼声不时响起。
反观林越,始终沉稳如山。他全神贯注,神识密切关注着炉内药性的每一分变化。当凝露花投入,需要转为武火时,他心念一动,地火“轰”地一声窜起,却又被牢牢控制在所需范围内,精准地锁住花中清灵之气。待到回灵草投入,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他屏息凝神,文武火交替,引导着三种药性缓缓交融。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炉内药性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躁动,似乎是其中一株回灵草的年份稍欠,导致药力略有不足,可能影响成丹品质。若在平时,他或可慢慢调整,但此刻争分夺秒,容不得丝毫差错。
电光火石间,林越做出了决定。他悄然引动了丹田内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并非直接干预药性,而是如同最精妙的润滑剂,轻轻拂过那躁动的药力节点。顿时,那丝不谐瞬间平复,三种药性的融合变得异常顺滑、圆满!
“凝!”
林越低喝一声,双手掐诀,最后一股精纯的玄黄灵力打入丹炉!炉身轻震,一股比周围所有人都要浓郁精纯数倍的药香骤然爆发开来,甚至隐隐压过了广场上的烟火气!
“好香!”
“这是……上品回气散的味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他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周围传来阵阵惊呼,不少还在苦苦融丹的弟子都被这股药香惊动,纷纷侧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连高台上的李长老和几位执事,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目光聚焦在林越身上。
林越无视外界干扰,缓缓熄火,开炉。炉底,五颗圆润无瑕、色泽乳白莹润、丹晕内蕴的丹丸静静躺着,每一颗都散发着精纯无比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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