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楼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在墟市上空。
墟市外围,一处由无数漂浮海螺壳构成的僻静角落里,楚元珩四人暂时隐蔽了身形。这些海螺壳巨大无比,彼此在空中缓慢漂浮、碰撞,发出“呜——”的空洞闷响。这声音成了此地唯一的遮掩。
岳沉岳靠在一处螺壳的内壁上,压低声音问道:“那些红袍子的家伙,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难说。”苏清夙检查着自己的冰晶短杖,指尖有微弱的电弧残留,“焚天楼在墟市耳目众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钱庄。”
楚元珩没有说话,他正摊开一张极其古旧的泛黄绢布。这是他从皇室秘藏中拓印出来的残卷,上面记载着关于“亡者钱庄”的零星线索。
“找到了。”楚元珩指着其中一行几乎无法辨认的古篆。
“‘伪于凡尘,藏于市井。’”他轻声念出关键句,“‘非其血,不得见。’”
“伪于凡尘?”岳沉岳环顾四周。
这里是星河墟市,光怪陆离才是常态。
左边摊位上,一个鱼头人身的妖怪在兜售瓶装的风暴;右边,一个侏儒在叫卖发光的蘑菇。
“这里哪一样东西,算得上‘凡尘’?”岳沉岳表示怀疑。
“这或许就是它最高明的伪装。”楚元珩收起绢布,“越是奇幻的地方,‘平凡’反而越是显眼。”
“分头找,注意那些看起来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东西。”楚元珩下令。
四人立刻散开,开始在这片海螺壳区域中仔细搜寻。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少“平凡”的目标。
“这个怎么样?”苏清夙指向一个卖旧书的摊位。
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老者,书本也都是凡间的诗词杂集,堆放得乱七八糟。楚元珩走上前,拿起一本书,指尖暗运灵力试探。书就是书,纸张已经脆化,毫无灵力波动。
“下一个。”
他们又来到一个打铁铺前。门板破旧不堪,上面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马蹄铁。岳沉岳上前,用肩膀试探性地撞了一下。
“砰!”门板纹丝不动,反倒是震得他肩膀微微发麻。这就是一块坚硬的死木头。
“看来也不是。”
接着,他们试探了一个卖陶罐的摊位。苏清夙并起二指,一缕微弱的“掌心雷”悄悄点在一个陶罐上。电光一闪,陶罐“啪”的碎了两个。摊主,一个长着三只眼的蛤蟆,立刻怒目而视,呱呱大叫起来。
“哎呀,抱歉!手滑了!”苏清夙赶紧掏出几枚灵石作为赔偿。
兜兜转转半个时辰,他们试探了十几个可疑的目标。
从破旧的灯笼,到磨损的石凳,再到一扇看似普通的屏风。结果全都毫无反应。
挫败感开始在团队中弥漫。
“楚兄,你那情报……靠谱吗?”岳沉岳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里的空气既潮湿又闷热。
“情报不会错。”楚元珩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他再次默念那句线索:“‘非其血,不得见’……”
“不对。”楚元珩猛地抬头,“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什么意思?”苏清夙问道。
“重点不在‘平凡’,而在‘血’!”楚元珩的目光变得锐利,“入口可能根本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针对特定血脉开启的感应屏障,或者幻术。”
他转向一直沉默观察的徐璃音。
“璃音,你来试试。”
“我?”徐璃音有些惊讶。
“对。”楚元珩解释道,“亡者钱庄本就是服务于特殊血脉的。既然情报指向徐家,那你的‘生机之源’血脉,很可能就是那把‘钥匙’。”
“集中精神,不要用眼睛去看。”楚元珩引导着她,“用你的血脉力量去感知,感知周围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或者……是否有某种东西在‘呼唤’你。”
徐璃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缓缓闭上双眼,摒除了周围所有的嘈杂。她开始催动体内的“生机之源”血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从她的灵魄中散发出来,向四周探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清夙和岳沉岳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为她护法。
渐渐地,徐璃音的眉心,那淡淡的红瞳印记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微微发亮。
周围漂浮的微光尘埃,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躲避她身上散发出的柔和光晕。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奇特的摊位,而是射向了不远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竟然是一扇极其普通的、漆皮大面积剥落的朱红院门。
这扇门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没有墙壁,没有院落,与周围奇幻的海螺壳建筑格格不入。它就像是凡人世界中某个破败小院的入口,被谁硬生生搬到了这里,成了一块怪异的补丁。
刚才他们路过时,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它,因为它“平凡”得太过彻底。
“那里……”徐璃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我感觉……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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