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戈壁的边缘,逐渐被起伏的低丘与稀疏的枯林取代。
再往前,地势陡然拔高,连绵的山脉如同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横亘在荒芜域与中域之间。山岩呈暗灰色,表面布满裂纹,许多地方裸露着银白色的矿物纹理,在昏黄的天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断星山脉。
传说中,这里曾有星辰陨落,砸断了山脉的走势,留下无数深不见底的裂谷与洞穴。也正因如此,山脉中星力紊乱,妖兽横行,成为许多散修与小型佣兵团历练、狩猎的场所,同时也是无数生命的埋骨之地。
萧夜与分身立在山脉边缘的一处高坡上,俯瞰着前方起伏的山影。
风从山谷间穿过,带着冷冽的寒意与淡淡的血腥。
“断星山脉的妖兽密度,比荒芜域其他地方高了三倍不止。”分身开口,声音很平静,“其中星神境后期的妖兽,至少有数十头。”
“正好。”萧夜目光微亮,“星源之力刚刚上手,用它们来练手最合适。”
他没有急着深入山脉,而是先在高坡上盘膝坐下,闭上眼,让神魂缓缓沉入体内。
——星神源核,在丹田中静静悬浮,微型星辰表面的星辰纹路,已不再是单纯的星骨祖力,而是夹杂着一缕淡淡的乳白色光泽,那是祖源之力的印记。
——气血在经脉中奔涌,如江河归海,脏腑不朽之后,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敲动战鼓。
——神魂归墟,让他的意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肉身、气血、星力、祖力、祖源之力,乃至刚刚诞生的星源之力,全部笼罩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此刻,他正在做一件看似简单,却极其耗神的事情——
将星源之力,彻底拆解、分析、重组。
星源之力,本质上是星骨祖力与祖源之力的融合。
但这融合,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祖源之力偏‘本源’,可润养脏腑、本源、神魂;星骨祖力偏‘骨与力’,可强骨、增力、铸界。”萧夜在心中默默推演,“两者融合之后,星源之力兼具‘本源’与‘力量’,同时对黑暗本源有克制。”
他尝试将一缕星源之力,从丹田引出,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每走一寸,他都以神魂之力细细“触摸”,感受这缕力量对经脉、血肉、骨骼、脏腑、神魂的细微影响。
“经脉略有刺痛,说明星源之力的‘锋锐’还未完全掌控。”
“流经心脏时,心跳略微加速,说明祖源属性仍有激发潜能的作用。”
“经过骨骼时,星骨微微震动,说明星骨祖力的烙印还在。”
他一遍又一遍地牵引、引导、压缩、释放。
星源之力在他体内,被当作一块尚未打磨好的“矿石”,被他用最耐心、最残酷的方式,一寸寸雕琢。
时间在这种枯燥的推演与控制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在天幕上悄然西斜,昏黄的光被拉得很长,断星山脉的轮廓显得愈发深沉。
高坡上,萧夜缓缓睁开眼。
眸中,那一缕淡淡的星源之光,已经不再是散乱的光点,而是如同一枚细小的金色符文,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星源之力的控制,勉强达到了‘入微’的第一层。”他低声自语。
所谓“入微”,是体修对战力掌控的一个分水岭——
不是看你能爆发多强的一击,而是看你能否将力量精细到“每一寸肌肉、每一缕气血、每一丝星力”的层面。
对萧夜而言,这是从“蛮力碾压”走向“极致掌控”的必经之路。
“继续深入山脉。”萧夜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先从外围开始,由弱到强。”
分身一直守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的修炼,此刻开口:“外围多是星王境与星神境初期的妖兽,对你没有太大威胁。”
“我要的不是威胁。”萧夜摇头,“是数量。”
他要的是——兽潮。
……
断星山脉外围,一处名为“乱石坡”的区域。
这里布满了不规则的巨石与低矮的灌木,石缝间长着一些顽强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兽骚味。
萧夜与分身一前一后,行走在乱石之间,脚步很轻,却没有刻意隐藏气息。
“故意放出气?”分身问。
“嗯。”萧夜淡淡道,“让附近的妖兽知道,有‘猎物’进来了。”
“你是猎物?”分身嘴角微微一动。
“在它们眼里,是。”萧夜语气平静,“在我眼里,它们才是。”
话音刚落,左侧一块巨石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
“吼——!”
一头身形如小山般的灰熊,从石后猛地扑出。它浑身肌肉虬结,皮毛呈暗灰色,四肢粗壮有力,爪子锋利如刀,双眼赤红,显然是被两人的气息惊动,将他们当成了入侵者。
——裂山熊,星神境初期妖兽。
裂山熊一扑之下,地面都被踏出两个深坑,乱石翻滚,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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