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高温让垃圾山的腐臭气息愈发浓烈,连树林里的蝉鸣都带上了几分焦躁。树屋虽能遮阳,但午后闷热的空气依旧凝滞难耐。沈青擦去额角细密的汗珠,看着眼前三个无精打采的男孩——路飞像块融化的橡胶瘫在蒲草垫上,萨博的礼帽边缘被汗水浸深了一圈颜色,连一向精力旺盛的艾斯也靠着门框,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衣角。
(这么热下去,怕是要中暑。) 沈青心下思忖。
她想起前几日去更深的林子里采药时,曾路过一片背阴的山坳,那里树木更高大,还有一条从岩石缝中渗出的细浅溪流,气温明显凉爽许多。
“想不想去个凉快点的地……”她话未说完,路飞已经“噌”地弹起来,橡胶眼睛瞪得溜圆:“凉快的地方?要去要去!”
艾斯瞥了沈青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萨博则已经礼貌地站起身:“麻烦阿青小姐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脚下的土地变得湿润,空气中也渐渐掺入了泥土和青苔的清新气息。
越往里走,光线被层层叠叠的阔叶滤过,变得柔和斑驳,温度也的确降了下来。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呈现出来,几棵高大的乔木伸展着华盖般的树冠,投下大片阴凉。
一侧的山壁上,确有清冽的泉水渗出,在底部汇成一个小小的、清澈见底的水洼,然后化作一条银亮的小溪,无声地流向林子深处。
(就是这里了。) 沈青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与垃圾山那边的闷热腐臭判若两个世界。
一阵山风恰好穿过林隙吹来,不再是垃圾山上那种裹挟着热浪和尘埃的干风,而是带着草木汁液和湿润岩石气息的、清凉而富有生命力的抚摸,吹拂起她额前的碎发,也让身后三个男孩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好舒服啊!”路飞欢呼一声,橡胶身体率先冲向溪水,把脚丫子浸了进去,发出满足的喟叹。
萨博也走到溪边,摘下礼帽,用手掬起一捧水洗了脸,露出清爽的笑容:“这里真好。”
艾斯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他走到一棵大树下,伸手摸了摸粗糙凉爽的树皮。
沈青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一直习惯性微抿的唇角,不自觉地松弛开来,甚至扬起了一个清浅的、真实的弧度。
(果然,当小孩子就该在这样的地方奔跑。) 她选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背靠着冰凉的山壁,感受着微风拂过肌肤的惬意。
空地边缘有一棵野果树,上面结着些青涩的小果子。
艾斯眼神一亮,三两下就利落地攀了上去,身手矫健如同林间的幼豹。
他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伸手去够高处的果子。
“艾斯!我也要上去!”路飞在下面看得心痒难耐,橡胶手臂一伸,直接缠住了上方的树枝,试图把自己拽上去。
但他显然高估了那根细枝的承重能力,也低估了自己橡胶体重的惯性,他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咔嚓!”一声脆响。
“哇啊——!”路飞惊呼着,连同那根断枝一起,直直地朝着正下方、刚摘到果子准备下来的艾斯砸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艾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路飞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起从树上跌落下来!
“艾斯!路飞!”萨博惊叫。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比他们的惊呼更快!原本坐在石头上的沈青,几乎在树枝断裂的瞬间就已本能地动了!她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纯粹是轮回境肉身历经千锤百炼的反应速度和力量。
只见她脚尖一点,身形如清风掠过,精准地出现在两人坠落的下方。
没有华丽的动作,只是张开双臂,稳稳地、结结实实地将坠落的艾斯和连同他一起掉下来的路飞,一并接在了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微微后退半步便卸去,脚下踩碎了几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艾斯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清浅药草香的、并不宽阔却异常安稳的怀抱。
他能感觉到环住他后背的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以及……一种他几乎从未体验过的、被全然保护着的安全感。
他猛地抬头,撞进沈青低垂的眼眸里——那双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带着未散去的紧张和……显而易见的关切。
路飞则没心没肺地哇哇大叫:“吓死我了!阿青姐姐你好厉害!像飞一样!”
沈青直到确认怀里的两个人都完好无损,才轻轻松了口气,(差点用法术幸亏我反应快)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放到地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无奈:
“爬树要小心点,尤其是路飞你,橡胶手臂要学会控制”她顺手理了理艾斯因为坠落而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艾斯感觉有点丢脸耳根瞬间红透,猛地后退一步,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谢谢 阿青 …”但这次,斥责里少了往日的尖锐,多了几分别扭和……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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