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后山,一处新开辟的洞府内。
林枫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尽数收敛,仿佛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洞府内没有照明,唯有他丹田处,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道基,散发着蒙蒙微光,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曦光,幽深、古老,蕴含着生灭的至理。
自那夜风波平息,已过去半月。
这半月间,青玄门在苏芷柔三位金丹长老的联合执掌下,迅速肃清了赵干的残余势力,宗门风气为之一清。关于林枫的种种传说,更是被弟子们津津乐道,奉为传奇。但他本人,却在这僻静洞府中,不见外客,潜心闭关。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体内,审视着自身。
筑基初期,真元液化,神识初成,寿元大增。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这已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但对于身负混沌道基、怀揣《万象归一诀》的林枫而言,这仅仅是一个起点,是万丈高楼夯实的第一块基石。
“混沌……创世……”
林枫的意识徜徉在丹田那片混沌色的气海之中。真元如潮汐般奔涌,其本质却并非单纯的法力,而是更接近构成世界本源的原始能量,可演化万法,亦可归于虚无。
他回想起炼丹时,以混沌真元强行梳理地火,重塑药力秩序的过程;回想起对战赵干时,“归墟”剑意那霸道的湮灭特性。这一切,都源于混沌道基那包容、演化与终结的本质。
“《万象归一诀》,修的便是这混沌,这归一。而我的道,更在于‘创生’与‘归墟’的循环。”
明悟在心间流淌。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运转功法积累真元,而是开始主动引导混沌真元,按照《万象归一诀》中记载的,更为深奥玄妙的路径运转。这路径并非固定,而是随着他的心意,他的道悟,在不断微调、演化,愈发契合他自身的“混沌创世”之道。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自他体内无形中迸发!
混沌道基旋转的速度骤然提升了十倍、百倍!整个丹田气海彻底沸腾,混沌色的真元不再是液体的形态,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密到极致的混沌气流,相互碰撞、交织、演化!
地、水、火、风、雷、光、暗……种种先天之炁的雏形,在混沌气流中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更强的混沌之力吞没、同化。生与灭,在不断上演。
他的经脉在咆哮,在拓宽,变得更加坚韧,足以承受这更为狂暴、也更为本源的力量冲刷。他的骨骼、血肉、脏腑,乃至最细微的细胞,都在混沌气流的洗礼下,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蜕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泽,仿佛在向着某种不朽的形态转化。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也在剧烈扩张。
原本如湖泊般的神识,此刻化作了汹涌的海洋,并且这片“海洋”的颜色,也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意。神识感知的范围并未大幅增加,依旧维持在千丈左右,但其“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千丈之内,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流动和物质形态。在他的混沌神识感知下,草木的枯荣轮回,岩石的亘古沉淀,空气中灵气的聚散无常,甚至空间本身那细微到极致的褶皱与波动……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仿佛能直接窥见其背后蕴含的法则碎片与道理轨迹。
他“看”到了柳萱在不远处演练剑法,剑招流转间,水属性灵气的欢欣与雀跃;他“看”到了吴全在丹鼎殿内,对着一炉新丹皱眉苦思,火候掌控间的细微瑕疵;他甚至隐隐感觉到,在青玄门地底深处,那沉睡的、属于这片山脉的微弱龙脉灵识……
这是一种近乎“道触”的感知!
筑基中期,水到渠成!
没有瓶颈,没有滞碍,积累早已足够,差的只是这最后的明悟与推动。当他的道心与混沌道基、《万象归一诀》完美契合的刹那,突破便成了必然。
然而,林枫并未停止。
筑基中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敌人是神主,是执掌一界的存在!即便转世重修,他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攀登回曾经的巅峰,甚至……超越!
他心念一动,那柄一直温养在丹田,与混沌道基一同接受真元洗礼的万象剑胚,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剑胚古朴的表面上,那些原本就玄奥异常的万象流转纹路,此刻仿佛真正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动,与奔腾的混沌真元交相辉映。一丝丝混沌气流主动缠绕上剑胚,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对其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与雕琢。
林枫将心神沉入剑胚之中。
“归墟”剑意,是他目前最强的攻伐手段。但其精髓,远不止于此。
“归墟是终结,是万物之寂灭。然寂灭之后,并非绝对的‘无’,而是孕育着新生的‘混沌’。”林枫的意识与剑胚交融,体悟着那更深层的意境,“我的剑,不应只有毁灭,更应有……于毁灭中开辟新天的创生之力!”
这个念头一起,万象剑胚骤然光华大放!
那混沌色的剑光不再仅仅是吞噬与湮灭,更在其中,隐隐浮现出开天辟地、阴阳分判、万物滋生的宏大异象!虽然这异象还极其模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但却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更为恐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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