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秋雯和冯三他们,心中依旧牵挂。
“玄七,我另外几名同伴……”
“殿下放心,西线接应点亦有我们的人,冯先生与铁盒已安全抵达,正由人护送返回京城。秋雯姑娘无恙。”玄七言简意赅地回报。
听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最重要的证据也已保全,永宁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因今晚的惊险和收获而异常亢奋。
她拿出那个从冯三处得到的铁盒,在暗卫点燃的微弱火光下,再次仔细翻阅起来。
之前的仓促,她只确认了这是关于落鹰涧案和王琛罪行的关键证据。此刻静下心来,她看得更加仔细。
除了那些单据、记录,在铁盒的最底层,她发现了几封被小心隐藏起来的、字迹不同的密信抄件。
这些信件的措辞更为谨慎,视角也更高,显然并非冯三这个层级能够接触到的。
其中一封信,引起了永宁的极度关注。这封信指示王琛的侄子,将一批“特殊货物”通过漕运秘密转运至北疆某处,交接给一个代号“青鸾”的人。
信中还提到,“上峰”对落鹰涧之前的“意外”处理结果“不甚满意”,要求此次“务必稳妥,不容有失”,并强调“此乃‘那位’亲自交代之事,关乎大计,若有纰漏,提头来见”。
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极其隐晦的、用朱砂绘制的标记,一只形态古拙、展翅欲飞的玄鸟。
玄鸟。
永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
玄鸟,乃是当朝三皇子,魏王萧景的私人印鉴标记。
因其生母宸妃娘娘酷爱玄鸟纹饰,魏王开府后,便私下沿用此标记,作为心腹之间传递密信的凭证,虽非官方印信,但在高层圈内并非绝密。
“那位”,“大计”。
难道,难道一直以来,在背后支持李甫、王琛,甚至可能主导了落鹰涧军械案、以及如今构陷霍凛的真正幕后黑手,竟然是竟然是魏王萧景!
这个推断太过惊人,太过骇人听闻。
魏王是陛下亲子,地位尊崇,他为何要这么做。
贪图钱财?似乎不足以解释如此铤而走险。
是为了兵权?是为了铲除像霍凛这样可能不依附于他的军中大将,还是有着更深的、觊觎大宝的野心?
永宁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信件几乎脱手。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铁盒内所有与“玄鸟”标记、与“那位”相关的信件全部挑拣出来,一一核对。
越是核对,她的心就越沉。
这些信件的时间跨度,从落鹰涧案发前数月,一直到近期,内容不仅涉及军械走私、漕运贪腐,甚至隐隐指向了朝中人事安排、边关将领调动,一张由魏王萧景在暗中编织的、庞大而隐秘的权力网络,通过这些冰冷的字迹,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她想起之前先帝手札中,也曾隐晦提及“皇子与权臣过从甚密,恐生肘腋之患”,当时只以为是泛泛之论,如今看来,先帝早已有所察觉,只是碍于父子之情,或是缺乏确凿证据,未能明言。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此刻都清晰地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的答案,那位看似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三皇子魏王,才是这一切阴谋诡计的最终源头,是隐藏在李甫、王琛这些台前傀儡之后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洞外,雨势渐歇,天际隐隐透出一丝灰白。黎明将至。
永宁将所有的证据,包括先帝手札、密信、“妙笔张”的遗物、冯三的铁盒,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玄鸟标记密信抄件,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贴身收藏。
她的心情沉重如同压上了千钧巨石。
扳倒李甫、王琛已属不易,如今面对的,却是一位权势熏天的皇子,此事一旦揭露,必将引发朝堂巨震,甚至动摇国本。
但,事已至此,岂能退缩。
霍凛的冤屈需要洗刷,边关的稳定需要维护,朝纲的清明需要扞卫,先帝的警示更需要有人秉承。
她站起身,目光穿过山洞的缝隙,望向那即将破晓的天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
“玄七。”
“属下在。”
“立刻安排,以最快的速度,护送我回京。”
永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天,该亮了。”
暗卫玄七躬身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前去安排。
永宁走出山洞,清冷的晨风夹杂着雨后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感受着肩上那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
所有的迷雾都已散去,真容已然显现。接下来,便是将这惊天的真相,连同所有铁证,一并带入那即将开启的宫门,带入那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朝堂之上。
一场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凶险、关乎帝国未来的风暴,即将随着黎明的到来,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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