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嵩家眷被“接走”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镇北王府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人证被控,意味着对方在“谤书”攻势之外,又握有一张可以随时打出的、足以颠倒黑白的王牌。
霍凛与永宁清晰地感受到,那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拢,绞索已套上脖颈,并且正在缓缓勒紧。
然而,政敌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反而在沉寂了数日后,祭出了更为毒辣、直击皇帝逆鳞的一招。
这一次,不再是市井流言,也不再是匿名谤书,而是一封由通政司直接递入御前,密封火漆上加盖了特殊印记的密报。
密报的来源被刻意模糊,只说是“北疆忠贞之士,冒死呈送”。
内容却石破天惊,直指霍凛虽人在京城,但与北疆旧部,尤其是几位掌握实权的边将,如抚远军的韩青、朔风军的陈望、以及龙骧军的郑魁等人,“书信往来频繁,密使穿梭不断”。
密报中声称,这些信件内容“语多隐晦,多涉北疆军务人事”,并“疑似使用军中密语”,更有“霍凛多次询问各军驻防、粮草储备及将领态度”等敏感内容。
密报最后,用极其忧愤的语气写道:“……霍凛久离北疆,仍如此关切军务,联络旧部,其心难测。恐非人臣之道,长此以往,北疆诸军恐只知有霍帅,不知有陛下矣,此实乃社稷之忧,陛下不可不察!”
这封密报,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了皇帝萧景琰心中最敏感、最不能触碰的逆鳞,兵权私相授受,将领结党营私。
“书信往来频繁”、“使用军中密语”、“询问驻防粮草”、“只知有霍帅,不知有陛下”。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皇帝的心头。
他可以容忍臣子有功,甚至可以容忍臣子有些许骄纵,但绝不能容忍的,就是武将对军队超出正常范围的、尤其是绕过他这个皇帝的掌控。
霍凛与边将的密切联络,在他眼中,已不再是简单的袍泽之情或工作交流,而是赤裸裸的拉帮结派、图谋不轨的迹象。
更何况,此刻正值北狄议和、韩青被弹劾、匿名谤书流传的风口浪尖,霍凛如此“不安分”地与边将保持紧密联系,是想干什么?
“砰!”
御书房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门外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萧景琰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刚才被他扫落在地的正是平日最喜爱的那方端砚。
那封密报,此刻正静静躺在龙案之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睛。
“好一个霍凛!好一个镇北王!”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朕待你不满,封你王爵,享尽荣华,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身在京城,心在北疆,朕看你这颗心,是野了,是养不熟了!”
他之前对霍凛的种种忌惮、猜疑,在此刻被这封“确凿”的密报彻底点燃、放大。
之前所有的“恩宠”、“平衡”、“留中不发”,在此刻看来,都像是笑话,都成了霍凛得以暗中活动的掩护。
“来人!”皇帝猛地喝道。
一名心腹大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陛下。”
“传朕口谕,”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即日起,所有发自北疆,尤其是抚远、朔风、龙骧三军,寄往镇北王府的信件,以及镇北王府发往北疆的信件,一律由枢密院先行查验,无异常方可放行。再令,北疆各军主将,无朕亲笔手谕或兵部正式行文,不得擅自调动百人以上兵马,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道口谕,虽未直接剥夺霍凛的王爵,也未明确治罪,但其针对性和警告意味,已是再明显不过。
它等同于直接切断了霍凛与北疆旧部的正常联系渠道,并极大地限制了边将的权力,既是防范,也是赤裸裸的震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朝野。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镇北王府。
之前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此刻纷纷划清界限;那些原本就敌视霍凛的政敌,更是弹冠相庆,认为霍凛此番在劫难逃。
王府门前,当真是门可罗雀,连鸟雀飞过似乎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王府之内,气氛已降至冰点。
霍凛接到赵振打探来的关于皇帝口谕的消息时,正在擦拭他那柄“镇岳”剑。
他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沉稳地擦拭着剑身,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他同样冰冷的脸庞。
他没有暴怒,没有咆哮,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比愤怒更让人心惊。
“他们终于还是用了这一招。”永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与心寒。
离间君臣,触碰逆鳞,这是最致命,也最无耻的一击。
“我与陈望、郑魁他们,确有书信往来。”霍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多是询问北疆近况,叮嘱防务,偶有提及韩青之事,也是忧心边关稳定,何来‘密语’,何来‘不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冷面将军宠妻日常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冷面将军宠妻日常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