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正蹲在岩壁边上，手指蹭了蹭裤缝里那块血纹矿碎片。
不是为了扫描，纯粹是习惯性动作。这几天他发现，只要碎片在身上，系统就像装了电池的闹钟，时不时能响一下。刚才那一镐下去，脑子里又蹦出半句：【岩壁应力异常，坍塌概率＞87%】。
他没动声色，只把镐头往地上一杵，顺势弯腰系鞋带。
视线往前一扫，五米外，一个佝偻的背影正蹲在地上捡掉落的工具包。是老疤，组里最沉默的那个矿奴，干瘦得像根铁丝，但从不偷懒，监工都懒得骂他。
林默喉咙一紧。
塌方要来了，就在那片区域。
救？还是不救？
救了，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能预判危险——监工已经在记他“行为异常”了，再来一次，怕是要被拎去审问。不救……他盯着老疤那双布满裂口的手，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打游戏时，队友替他挡过一发狙击。
那一枪，换他活到决赛圈。
“小心！”
他低吼一声，整个人扑了出去。
撞！
老疤被他狠狠撞开两步，刚站稳，头顶轰然炸响。
碎石像雨一样砸下来，轨道扭曲变形，运输车卡死在半路，烟尘瞬间吞了半条通道。林默反应极快，抄起矿镐往上一顶，硬生生撑住一块落石，膝盖被压得一弯，差点跪地。
“咳咳……”
老疤趴在地上，呛得直喘，抬头看他，眼神全是懵的。
林默咬牙撑着落石，额角青筋直跳：“别愣着，爬出去！”
两人连滚带爬从废墟里挣出来，身后一片狼藉。其他矿奴围上来，七手八脚扒拉碎石，没人说话，但目光都在林默身上打转。
他刚才那一扑，快得不像普通人。
监工五分钟内赶到，戴着防尘面罩，眼神冷得像铁。
“怎么回事？”他踢了踢塌陷的岩壁，“爆破组昨天才清过这片，怎么突然塌了？”没人回答。
林默喘着气，靠在墙边，手里的镐头还在抖。不是累的，是肾上腺素冲得血管发胀。
“运气好。”他抹了把脸上的灰，“我刚蹲下系鞋带，听见上面咔的一声，喊了句小心，结果人没拉住，自己差点埋里头。”
监工盯着他看了三秒，又扫了眼老疤：“你呢？”
老疤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摇头。
“行。”监工掏出记录本，在林默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圈，“林默，观察期三天，调去B区外围作业，暂离主矿道。”
林默心里一沉，但脸上没露。
他知道这是什么——隔离审查。监工不信“运气”，只信“异常行为需要管控”。
他没争辩，扛起镐头就走。
临走前，老疤突然伸手，拽了下他衣角。
林默回头。
对方没说话，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监工背影，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意思是：**他们听着呢，别多说**。林默懂了，点了下头，走了。
B区外围是废弃支道，矿脉稀薄，基本没人愿意来。监工让他来这儿，就是图个眼不见心不烦，顺便观察他会不会“搞小动作”。
林默也不恼，到了地方就开始干活。镐头砸下去，声音空荡荡的，回音比主矿道大得多。他一边挖，一边用碎片蹭掌心，试图激活系统再扫一遍岩层。
【石英岩，伴生微量钴……价值低】
【岩体含铁量61%……普通】
【……】
信号断断续续，跟老式WiFi似的，但比之前稳了些。他估摸着，可能是刚才那场塌方释放了某种能量波动，短暂冲开了项圈的干扰。
他没急着找高价值矿，反而在支道尽头画了条线，用镐头量了距离，记下回音频率。
这地方安静，适合测试系统反应。
挖着挖着，他忽然停手。
掌心一热——【残存机甲部件，型号不明，完整度12%，含高导能量回路，建议标记】
他愣了下。机甲零件？这种地方？
他顺着信号方向挖了两镐，刨出一块黑乎乎的金属片，边缘扭曲，表面烧得发蓝，像是从爆炸现场扒出来的。
他没敢多看，迅速塞进裤兜，用碎片蹭了蹭，让系统多记两秒数据。
这玩意儿不像是矿奴能弄到的，更像是……以前有人在这片区域驾驶过机甲，然后炸了。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矿星，可能不止挖矿这么简单**。但眼下不是深挖的时候。
晚上放饭，他照常蹲在角落，啃着干巴巴的营养饼。
忽然，一个人影从旁边擦过。是老疤。对方没停，也没看他，只是经过时，手背轻轻一蹭他的掌心，一块深褐色的压缩营养膏就滑了进去。
林默没动，等老疤走远，才低头看。
这玩意儿比普通口粮高两个档次，能补充能量和微量激素，黑市价至少五十比索一包。矿奴攒半年都未必能换到。
他攥紧了。
这不是谢礼。
是试探。
也是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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