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凶徒被追得不耐烦,眼神一厉,显然要对那孩子下杀手电光火石之间,慕砚青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季鲸落手中那可笑的“武器”,在那孩子惊愕茫然的目光中,迅速将他塞进了旁边一个狭窄、肮脏的废弃管道深处。
“别出声!别出来!”他压低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季鲸落缩在黑暗的管道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盈满泪水、写满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慕砚青在为杀人犯设下陷阱后听到警笛声便转过身,而杀人犯看准时机立马爬出了深坑后立马用铁棍带着狠劲朝慕砚青后脑袭去,后脑便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钝器重击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瞬间濡湿了他的头发,沿着颈项流下。视野迅速模糊、旋转,最后映入他彻底黑暗前的意识的,是管道缝隙里那双骤然睁大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某种破碎依赖感的眼睛,以及他自己脑后蔓延开的一片黏腻、温热、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红。
后来他才知道,闻讯赶来的父母,看到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他,是如何的失声痛哭,几乎崩溃。而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用微弱的声音坚持要找到那个孩子。
季鲸落能成为他慕砚青名义上的“弟弟”,从来与血缘无关,也与任何暧昧情愫无关。 起点,是那孩子无意中承担了本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血淋淋的残酷真相;是那场无妄之灾;是管道缝隙里那双将他视为唯一救赎的眼睛;更是慕砚青自己脑后那片至今偶尔还会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次濒死体验的血色。
这是一种混合了补偿、责任,以及因共同经历生死边缘而产生的、极其复杂的羁绊。他将他带回来,给他新的身份和庇护,抹去那段恐怖的记忆,既是保护这个无辜被卷入的孩子,或许,也是为了安抚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点因那次事件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阴影。他必须确保季鲸落活在他设定的、绝对安全的轨道上,这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他对季鲸落,从未有过情爱。 那种情感过于肤浅。季鲸落是他生命中一个特殊的例外,一个他必须永久负责的、活着的“过去印记”与慰籍。他给予庇护,也理所当然地享有绝对的掌控权。
陈景明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指示。
慕砚青从那段并不愉快的回忆中抽离,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冷寂。他拿起钢笔,在季鲸落那封写着“自由”的信纸空白处,批注般写下了三个字,笔锋凌厉如刀:
“安全第一。”
没有问候,没有评价。只有这三个字,如同最坚固的锁链,明确告诫那只试图飞离他划定范围的雏鸟——你的世界,由我定义。你的自由,必须以我允许的“安全”为前提。
他将信纸递给陈景明:“寄回去。”
“是,先生。”
慕砚青重新将目光投向复杂的股市曲线,试图将脑海中那双管道后的眼睛和照片上带着笑意的脸庞驱散。他给予的保护壳,绝不允许从内部被打破。那只鸟可以试探,但绝不能真正飞远,尤其是,不能飞回那片可能唤醒血腥记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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