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日子像河水流得轻快。
眨眼间又过了一年。
清水在石板下哗啦啦打着旋。
河沿上的婶子们手里没闲着,嘴上更是热闹。
张婶捶着衣裳,木槌砸在石板上砰砰响:
你们瞅着没?”
“李老三家那娃子,今儿又早早盘坐在那枣树墩子上去了。
王婶正拧着被单的水,闻言直起身:
可不是嘛。”
“自打去年那俩丫头的事之后,这三娃子就魔怔了。
原先多精神的娃子,整日里嬉皮笑脸的,小嘴那个甜,说话也好听。
再看看现在,唉
谁说不是呢。
杨婶把肥皂沫子往衣服上抹:
这都快一年了,牛也不放了,有事也不管不顾了。”
“天一亮就盘在那枣树墩上,直坐到日头落。
张婶叹了口气道:
听说连饭都不怎么吃。”
“李家三婶子每天端过去的碗,多半是原封不动端回来。
王婶摇摇头道:唉,平日里喊他,他不应,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声音又拉低了些,悄悄说道:
听说这两天那娃子又闹幺蛾子了呢!
杨婶手一顿,肥皂沫滴进水里:
啥幺蛾子?
王婶往四周瞟了瞟:
昨儿个这娃子突然跑到李老三跟前说要上后山那破庙当道士
张婶手里的木槌掉在石板上:
这还得了,后山就一个破庙,里面住了个不知从哪来的瘸腿道士
你想啊,这三娃子要真去当道士了。”
“那李老三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愁人哟。
张婶捡起木槌往石板上捶了两下,水花溅起来:
谁说不是嘛?”
“不过这提起香火,李老二家倒续上了。
杨婶正拧着衣服的手停了,探过头:
咋了?李老二家俩闺女才刚出事,难不成老两口又有了......
呸呸呸。
张婶往地上啐了两口:
想啥呢?”
“老两口都快五十的人了。你们还没听说?”
“他家那大闺女,原先不是嫁给山后头那村的山芽子了吗?
哦——王婶拍了下大腿,知道知道
张婶往河里涮了涮木槌:
这山芽子倒是个机灵的。”
“原先他那村,被这山挡着,除了划船根本就出不来,家里穷得叮当乱响。”
“要不是去年敲了三娃子一笔钱。”
“听说那会儿李老二家的这大丫头,怀着肚子连口粥都喝不上。
杨婶皱着眉:
这咋了?和李老二家续香火有什么关系?
张婶接话道:
你们猜咋着?”
“山芽子见老丈人家俩丫头没了,前些天突然跑过来。”
“跟李老二说,他家去年刚生的三小子,愿意跟着老丈人姓。”
“算给李老二续了香火。”
“李老二这一听就乐呵了,头天就带着东西去了趟村长家。”
“没过多久,山芽子家整个搬到咱村里来了!
张婶顿了顿接着说
“听说就今儿个,那孩子生日。”
“李老二家大摆宴席,还学那大户人家抓周呢。”
河水哗哗流着,木槌声停了停,王婶嘀咕:
这世间的事啊,真是说不清......
李老二家这墙头,塌了半截,上面的草长得老高,风一吹,还在摇晃。
木门歪歪扭扭挂着,合不拢的缝里能瞧见院里人影。
门楣上却硬扯上块红布,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院里倒也凑出几分热闹。
中间摆着李老大家那大圆桌,平日里的喜事一般都用它。
大家坐着的马扎,崭新崭新的。
显然是李老三刚做出来,就被借了过来。
大圆桌上坐得满满当当,女人们家长里短聊得挺欢!
孩子们正用筷子不停扒拉着碗里的菜。
细看下去,无非是豆腐炖白菜、清炒萝卜丝。
唯一带点油星的是盆咸菜炒肉,肉片薄得能透光。
李老二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举着个酒碗,脸涨得通红:
都吃,都喝!咱李家......今儿也热闹热闹!
说完就往屋里走。
院里的人随口应着“哎”“好”。
只顾着往孩子碗里夹菜,显然没太顾得上他。
屋里的饭桌已经撤了,地上铺着块半旧的红绸子,摆开一圈物件:
算盘、毛笔、铜秤、麦穗、一块糖糕。
还有把缠着红绳的弓——听说是从村西猎户家借来的。
李老二掀帘进来时,屋里霎时静了。
李老大和村长站在前头,几个长辈凑在边上,眼神都落在红绸子上。
孙山芽搓了搓手,从媳妇怀里接过娃。
那小子裹着件新做的蓝布小褂,睁着乌溜溜的眼四处瞅。
孙山芽把孩子递过去。
“爹,您来!”
李老二双手接过来,像托着块暖玉,轻轻放在红绸子中央。
娃愣了愣,小手在半空抓了抓,突然朝着那把弓扑过去,死死攥住了弓梢不放。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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