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少浇点。”陆昭拍拍他肩,“打仗靠脑子,不靠烟熏。”
回到大营,已是三更。郭嘉还歪在案边,手里拎着半壶酒,脚边堆着七八个空坛。
“你还真打算喝到天亮?”陆昭扔过去一卷竹册。
“不喝不行啊。”郭嘉打着酒嗝,“我这脑子,全靠酒精催化才能转。”
“那你催化出什么了?”
“我算了一下。”郭嘉眯眼,“你这三策,第一步是骗,第二步是装,第三步是等——可万一等不来呢?”
“等不来,就改主意。”陆昭坐下,“打仗哪有万全之策?但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全身而退。”
郭嘉忽然正色:“你有没有想过,张牛角背后,还有人?”
“当然。”陆昭不意外,“能拿到布防图,能调动两万人,他一个人撑不起。但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不管幕后是谁,现在都以为我们弱。”陆昭轻敲沙盘,“而弱者,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郭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这哪是布防,你这是在请客吃饭。”
“差不多。”陆昭站起身,“就差没递请帖了。”
他走到帐外,仰头看了看天。云层厚,星月不见,但风向已转南,带着湿气。
“明早有雨。”他自语。
亲兵凑上来:“要不……加派人手看守信火筒?”
“不必。”陆昭摇头,“湿了就换干的,反正不止一个。”
他回帐,从案底抽出一张新绘的地形图,铺在布防图上。这是赵云白日带人重新勘测的,多标出一条山涧,正好穿过敌军必经之路。
“把伏兵再往前推三百步。”他提笔圈定位置,“就埋这儿,等他们踩进水里,再动手。”
郭嘉凑过来:“你真觉得他们会走这儿?”
“不会。”陆昭勾唇,“但他们手下会。”
“什么意思?”
“主将走大道,亲兵护粮走小路。”陆昭笔尖一点,“咱们不打老虎,打虎崽。断了粮,老虎自己就得跑。”
郭嘉愣了愣,随即大笑:“你这是要‘饿虎驱狼’?”
“不。”陆昭收笔,“是‘饿虎咬自己’。”
四更天,最后一支传令兵归来,确认西谷伏兵已就位。陆昭吹灭灯,正要歇下,忽听帐外一阵急促脚步。
亲兵冲进来,手里举着一只湿透的信火筒。
“南岗哨说,刚才试燃,火药受潮,只冒烟,不起焰!”
陆昭接过筒子,掂了掂,拧开底盖,倒出一撮黑粉。他用指头捻了捻,凑鼻尖一嗅。
“嗯。”他点头,“确实湿了。”
“要不要换?”
“换?”陆昭把筒子往地上一插,“来不及了。传令下去——所有信火筒,全部拆开,火药倒进陶罐,埋灶底烘干。两个时辰后,重新装筒。”
“可万一……”
“没有万一。”陆昭拍了拍亲兵肩,“打仗最怕什么?”
“失败?”
“不是。”他笑,“是火点不着。”
他转身走向火盆,从灰堆里扒拉出一块未燃尽的木炭,吹了口气,火星微闪。
“只要还有炭,火就灭不了。”
他把炭扔进陶罐,盖上盖子。
“去吧,让他们抓紧。”
亲兵跑出去后,郭嘉从暗处踱出来,手里又换了新酒壶。
“你真不怕?”
“怕。”陆昭坐回案前,“但怕也得点火。”
郭嘉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举起酒壶。
“敬你。”
“敬什么?”
“敬你这股劲。”郭嘉咧嘴,“明明怕得要死,还非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陆昭也笑了:“那你说,我要是哆嗦着说‘我好怕啊’,大家是不是更安心?”
“至少不会跟着你玩命。”
“所以啊。”陆昭拿起笔,继续在图上标注,“领导,就得看起来比谁都稳。”
他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帐外。
天边仍黑,但风停了。
他站起身,走到信火筒前,伸手摸了摸筒身。
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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