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用手扒开一株苗边的土,露出底下盘结的根须:“根扎三尺,吸水抗旱。你们看那平地种的,根才一寸,太阳一晒,全得蔫。”
“可垄上咋这么稀?”有人不服。
“垄是晒土的,不是种苗的。”陆昭站起来,“今年先养地,明年才轮作到垄上。现在沟里苗密,明年就种垄,后年换边。三年下来,地力不竭。”
没人吭声。
陆昭环视一圈:“这样,首季收成,全归挖地的人。谁的地,谁收粮。”
“那要是还是打不满四石呢?”有人问。
陆昭从怀里掏出一袋粟米,放在田埂上:“我拿这十升米赌——若谁家地收不足四石,我赔。”
人群一静。
“你真赔?”那人瞪眼。
“我陆昭说话,从不放空炮。”他把米袋拍实,“不信的,现在就可以退出。退出的,今晚没粮。”
没人动。
第二天,沟里苗势猛涨,绿意铺开,像有人夜里偷偷浇了油。
有人蹲在地头,摸着叶片直乐:“这苗……真跟铁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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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天,陆昭正在田里教人如何用竹片做简易引水槽,忽见旧仆之子急匆匆跑来。
“北坡有人影,往这边看了半天。”
“几个人?”
“一个,穿农夫衣裳,但没拿农具。”
“是不是前两天那个‘李三’?”
“像,但脸没看清。”
陆昭眯眼望向北坡,那地方地势高,能俯瞰整片试验田。他沉吟片刻,对吴老炭说:“把那册新账本拿出来。”
“又造假?”
“这回真真假假。”陆昭提笔在纸上画了三块田区,标上“甲、乙、丙”,在甲区写“亩产四石二斗”,乙区写“三石八斗”,丙区空白。
“丙区为啥不写?”吴老炭问。
“留着给人抄。”陆昭把账本放在田头棚子里,棚子没门,四面透风,“你去棚子外刨个坑,把铁锹插进去,像是刚挖过土的样子。”
“干啥?”
“让人以为我们连夜改了方案。”陆昭笑了笑,“贼最爱看‘最新进展’。”
当晚,那身影又出现了。
他蹲在棚子外,盯着那本摊开的账本,掏出一张纸,飞快抄写。抄完,把纸叠好塞进怀里,转身离去。
旧仆之子正要跟上,陆昭摇头:“让他走。”
“不怕他又把消息送出去?”
“送吧。”陆昭望着那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让他送个‘四石二斗’回去。张曼成听了,要么不信,要么急着抢收。”
“那我们真能打四石二?”
“能打四石就烧高香了。”陆昭把账本收回来,撕了丙区那页,扔进火堆,“剩下的,靠他们自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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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陆昭召集所有青壮,在田头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代田法第一期完成,共垦荒地一百二十七亩”。
底下是三列名单,每列对应一块田区,旁边标着预计出苗率。
“接下来,”陆昭说,“我们修主渠,接上游活水。水到了,这地就能翻倍种。”
有人问:“那黄巾呢?他们会不会再来?”
陆昭望向村口方向:“他们要是来,我不在。”
“那你去哪儿?”
“我去给他们送礼。”陆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水车的简图,比之前的更复杂,多了齿轮和导流板,“画个新图纸,让他们抢去。”
人群愣住。
“你疯了?这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
“饭要吃,戏也得唱。”陆昭把图纸折好,“他们抢了图,以为得了宝,其实装的是陷阱。等他们照着造,发现转不动,水倒流,自然就没人信他们能毁咱们的田了。”
吴老炭咧嘴:“你这是拿他们的脑子当磨盘,转着玩。”
“聪明人不用力,用势。”陆昭把图纸交给旧仆之子,“明天一早,你扮成逃荒的,去北边集市,找个黄巾常去的酒馆,‘不小心’掉在地上。”
他顿了顿:“记住,捡起来的人,必须是穿旧皮甲、腰里别短刀的。”
旧仆之子点头:“明白,专挑带刀的‘客人’。”
陆昭笑了笑:“去吧。”
他转身走向田里,蹲下,抓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土粒松软,带着一丝潮气。
他刚要开口,忽然听见远处一声闷响。
像是土块塌陷的声音。
他抬头,望向北坡——那片昨夜刚挖过暗坑的地方,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一股浊水正缓缓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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