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岭的月亮总带着股铁锈色,斜斜地挂在沙丘上空,把营地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野蹲在暗河入口的乱石堆前,手里攥着块血纹石,石面的暗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是北漠矿工下午刚从矿脉深处凿出来的,石缝里还嵌着点蓝莹莹的碎屑,像被碾碎的星子。
“下去的绳子备好了。”巴特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肩上扛着捆北漠的牦牛绳,绳头缠着南陆的海草编,浸过东陆的桐油,又韧又防水,“苏老板说暗河里的‘噬色虫’怕磷光,让我们把矿灯的玻璃罩换成染了‘不灭色’的羊皮,保准它们不敢靠近。”
林野往矿灯里添了块西陆的火晶,火苗“腾”地窜起来,透过羊皮罩映出片柔和的蓝绿光芒,正好照见暗河入口的岩壁上,苏老板用朱砂画的标记——三枚交缠的矿石,分别刻着东陆的云纹、北漠的狼头、南陆的海浪,像把钥匙嵌在石头里。
“下去后先找‘回音石’。”陈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他拄着根东陆的竹杖,杖头包着北漠的铜皮,“那石头在水里敲三下,能听出矿脉的走向。当年我和苏老板在西陆的矿洞学手艺时,就靠这法子躲过三次塌方。”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半片牛角哨,哨身上刻着细密的槽,“吹三短一长,是‘安全’;吹两长两短,是‘发现矿脉’;要是吹不出声……”他顿了顿,把哨子塞进林野手里,“就用这血纹石划岩壁,磷光能留半个时辰,我们看得见。”
暗河的水流声突然变急了,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搅动。巴特尔往水里扔了块火把,火光在水面滚了滚,映出群细长的黑影——是噬色虫,它们的外壳在光下泛着彩光,正顺着水流往入口游来,离牦牛绳只剩丈许远。
“来得正好!”林野迅速点燃矿灯,蓝绿光芒扫过水面,噬色虫群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撤,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溅起的水花里,竟漂着片染了“守心染”的麻布碎角——是苏老板白天故意扔进暗河的诱饵,布面上的三色莲纹路在磷光下格外清晰,“它们果然怕这光。”
巴特尔把牦牛绳的一端牢牢系在岩壁的老树根上,另一端绑在林野腰间:“我们在上面数着绳结,下去三丈是第一个岔口,往左拐,那里的岩壁有处凹陷,能藏人。”他往林野兜里塞了块北漠的奶疙瘩,“垫垫肚子,暗河底冷得很,别冻着。”
林野抓着绳子往下滑,冰凉的水汽顺着衣领往里钻,混着血纹石的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矿灯的光芒在前方拉出条蓝绿色的光带,照亮了暗河两岸的岩壁——上面布满了凿痕,有的是东陆的錾子凿的,边缘齐整;有的是北漠的石斧劈的,带着崩裂的碎痕;还有的是南陆的骨刀刻的,纹路纤细,像水草在石头上生了根。
“这些是……”林野的指尖划过一道最深的凿痕,里面嵌着点暗红的粉末,凑近了闻,有股熟悉的胭脂虫膏味——是苏老板惯用的染料,“是三域的矿工留下的记号。”
绳子突然晃了晃,是上面传来的信号:已到三丈深。林野往左拐进岔口,果然看见岩壁上有处能容一人蜷缩的凹陷,凹陷里堆着些朽坏的木箱,箱板上还留着南陆的蜡封,印着朵模糊的三色莲。他撬开箱盖,里面是些生锈的工具:东陆的小秤、北漠的凿子、南陆的量桶,显然是当年三域匠人合用时留下的。
“回音石……”林野拿起块拳头大的鹅卵石,往水面敲了三下。沉闷的“咚咚”声刚落,对岸的岩壁突然传来回应,声音比敲击声更绵长,带着点空洞的回响——是矿脉的方向!
他刚要吹牛角哨报信,矿灯的光芒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林野猛地抬头,看见暗河中央漂着个黑影,像段折断的树干,可仔细一看,“树干”上竟长着密密麻麻的脚,正往他这边划来——是噬色虫聚成的“虫筏”,它们大概是发现了羊皮罩的破绽,竟顺着磷光的边缘围了过来。
林野迅速从木箱里翻出那杆东陆的小秤,秤砣是用朱雀矿的伴生铜做的,在磷光下泛着冷光。他把秤砣系在牦牛绳上,用力往虫筏甩去,铜砣砸在虫群里,立刻响起一阵“滋滋”的灼烧声——朱雀矿的铜天生克制噬色虫,就像陈老爷子说的“一物降一物”。
虫筏散开的瞬间,林野看见对岸的岩壁下,有片蓝莹莹的光从石缝里渗出来,像漏了底的星子口袋。他划着水游过去,指尖刚触到那片光,就被烫得缩回手——光里混着血纹石的碎屑,在水底凝结成块,摸上去竟像块温热的金属,石面的纹路拼在一起,正是苏老板染谱上缺的那半页“朱雀矿分布图”!
“找到了!”林野掏出牛角哨,吹了两长两短。哨声刚落,头顶的绳子突然往下送了送,是上面在回应。他把血纹石碎屑刮进随身的皮袋,又用小秤在岩壁上刻下记号,才抓着绳子往上爬。
快到暗河入口时,他回头望了眼水底的磷光。那些蓝绿的光点在水流里缓缓浮动,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又像三域匠人留在暗河底的心跳,隔着几十年的时光,仍在轻轻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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