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站在陨石带边缘，脑袋嗡嗡响，像是刚被铁疙瘩砸过。他晃了晃头，右手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道符文还在发烫，但感觉不对劲，不像之前那样温热踏实，反而像块冰贴在皮肉上。
“妘烬？”他低声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可下一秒，眼前一黑，脚下一空，整个人像是被抽进了地缝里。等他再睁眼，已经不在原地了。四周灰白一片，没天没地，只有乱七八糟的光纹在飘，像谁把旧电视拆了往天上扔。
这不是外面的世界。
这是系统内部，是机甲核心深处的意识空间。
“你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么猛地转身，看见她站在那儿——银甲蓝眸，长发飘着火光一样的光晕。是妘烬，可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妘烬。她站得笔直，眼神冷得能冻住岩浆。
“你咋进来的？”江么往后退半步，“我还没喊你呢。”
“我不用你喊。”妘烬往前走了一步，“是你太弱，才让我进来。”
江么眉头一皱：“啥意思？”
“时空回溯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妘烬语气平静，“三次反冲已经撕裂你的识海，再有一次，你会彻底疯掉。我不想看着你死。”
“所以你就想占我身子？”江么冷笑，“咱俩合作这么久，我信你能护我，但我信不过你现在这张脸。”
妘烬没动，也没反驳。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银线凭空出现，直接劈开远处漂浮的一块数据残片。那东西连炸都没炸，当场化成粉末。
“刚才那一击，换成你，要多少废品才能做到？”她问。
江么没吭声。
他知道答案——至少得换一套量子切割阵列，还得配上高能电池组。这种配置，他现在攒三天都未必够。
“我不是要吞你。”妘烬声音低了些，“我是要救你。双魂融合，只有我能主导，你才有活路。”
“放屁！”江么突然吼出声，“我要靠自己站起来！你说啥我都认，但让我当个傀儡，做梦！”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黑白两股气流从江么体内冲出，缠在一起又互相撕扯。他的头像是要炸开，耳朵里全是杂音，眼前闪过的画面乱成一团：小时候被人嘲笑废物、逃婚那天捡到铁疙瘩、第一次用反物质拳套轰门、赵虎飞出去时脸上的表情……
还有妘烬一次次替他挡刀、燃魂、拼到最后只剩一口气。
“你明明知道……”江么咬着牙，声音发抖，“我最恨别人说我做不到！你说让我交出身体，那你算啥？算施舍吗？”
妘烬的眼神终于变了。
一丝波动掠过她的瞳孔，快得几乎看不见。
但她还是站着不动。
“你以为我想这样？”她说，“你以为我愿意逼你？可你不明白，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不是几个小喽啰，也不是什么城主儿子。是神族，是上古覆灭的真相，是连我都差点没能挡住的结局。”
“那也轮不到你替我做决定！”江么一脚踩在地上，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我江么捡破烂起家，靠的是脑子，是胆子，是宁死也不跪的脾气！你要帮我，我谢你。你要压我，我不认！”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住了。
黑白交织的能量在他们中间疯狂旋转，像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成型。
妘烬终于开口：“你现在的状态，撑不过下一场战斗。”
“那我也要站着死！”江么瞪着她，“而不是跪着活！”
轰！
整片意识空间剧烈摇晃，数据流崩塌，战纹碎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撕开。
江么的身体开始发光，一半白一半黑，像是两个人共用一副躯壳。他的手指抽搐，牙齿咬出血来，却还在往前走。
一步。
两步。
直到站在妘烬面前，鼻尖几乎撞上她的额头。
“我说了——”他喘着粗气，“我要做我自己。”
妘烬盯着他看了很久。
久到风都停了，光都不动了。
然后她轻轻后退一步。
“那就试试吧。”她说，“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她的身影淡了一些，没消失，也没攻击，就这么静静悬浮在半空，像一把收了锋的剑，等着再次出鞘。
江么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轮，但也知道——这只是开始。妘烬没走，她的意志还盘踞在识海深处，随时可能再次出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裂痕般的印记，正缓缓愈合。那是刚才对抗留下的伤，也是双魂博弈的证明。
“铁疙瘩！”他忽然喊。
“哎！”耳边传来熟悉的东北腔，“干啥啊，吓我一跳。”
“给我查！有没有办法让两个魂和平共处，不打架也不抢地盘！”
“这……”铁疙瘩顿了一下，“有倒是有，但条件苛刻。得找齐三样东西：一个承载记忆的媒介，一段同步波动的频率，还得有人自愿献出一缕本源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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