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那股从暗道中涌入的、来自蜀中的血腥气与铁锈味,混杂着季怀药炉里的药香,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五百匹…… 战马?”“三万斤…… 精铁?”
韩诚石化在原地,他那颗武人的大脑,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刚刚 “烧光了钱” 的财政危机。(这…… 这不是军火……)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他妈是…… 一支军队啊!)(柳月娘那个疯女人!她,是怎么把这座铁山和一支马队…… 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临安城外的?!)
“主公。”鬼手鲁的独眼也红了,他不是怕,他是 “馋”!“精…… 精铁!三万斤啊!”他颤抖着,“扑通” 一声跪下了:“主公!有了这些神铁!老奴…… 老奴别说神威(火炮)!老奴能给您…… 把龙都造出来!!”
“都闭嘴。”沈惟的声音,冰冷刺骨。他,没有看那些跪地的属下,也没有看那个浑身是血的鬼面总统领。他的目光,落在那封火漆密信的最后两个字上。——“漕帮”。
“阿弟……”沈妤也察觉到了不对。她强压下 “财政危机” 的焦虑,走上前,低声道:“这‘漕帮’…… 是谁?”
“是狗。”沈惟放下密信,抬起眼,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得到军火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机。“—— 是汤相…… 养在临安水路上的…… 一群‘水鬼’。”
“水路?!” 韩诚猛地抬头!他,瞬间明白了!“主公!” 韩诚的脸色 “唰” 的白了,“乱葬岗…… 在城外!”“鬼宅…… 在城内!”“这五百匹战马和三万斤精铁,都是谋反的铁证!根本不可能通过城门运进来!”“唯一的路……”韩诚指向脚下的暗道!“—— 唯一的路,就是暗道!”“但暗道…… 太窄了!战马,牵不进来!三万斤精铁,要运到何年何月?!”“除非……” 韩诚想到了唯一的可能,“除非,我们用船!走护城河!护城河有一条支流,直通乱葬岗的芦苇荡!那里…… 有我们暗道的第二个隐秘入口!”
“呵。”角落里,一直假寐的季怀,发出了沙哑的嗤笑。“蠢货。”“你,刚才没听到柳月娘的信吗?”“——‘小心漕帮’。”“你能想到的水路,汤相…… 会想不到?”“恐怕现在,” 季怀慢悠悠地说,“那条支流上,全是漕帮的渔船。”“你们,只要敢露头……”“—— 就是人赃并获!”
“……”韩诚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又一次陷入了死局!(陆路,走不通!)(水路,被堵死了!)(这…… 这怎么办?!)(那三万斤神铁和五百匹战马…… 就眼睁睁地…… 扔在乱葬岗?!)
“主公……” 韩诚绝望地看向沈惟。
“慌什么。”沈惟,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那张巨大的临安防务图前。“汤相的漕帮,是‘水蛇’,对吗?”“是……”“那,” 沈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们,就放‘地龙’…… 去咬他。”
“地龙?” 韩诚一愣。
“阿姊。”“在!”“去,把风九爷…… 请进来。”“…… 是!”
一炷香后。风九爷,这个刚刚才被收编的黑风总瓢把子,正诚惶诚恐地跪在中堂。他,已经看到了院子里那个浑身是血的鬼面总统领(樊楼的人!),也感受到了这股谋反般的肃杀之气!他,吓得快尿了!(娘啊…… 这…… 这沈府…… 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风总管。”沈惟的声音,很温和。
“在!在!主公…… 不不…… 郎君!您叫小人‘阿九’就行!”
“阿九。” 沈惟笑了笑,“你,在临安陆路上,有多少兄弟?”
“回…… 回郎君!黑风上下,九百七十三口!车行就有八个!遍布临安四门!”
“很好。”沈惟点了点头。“漕帮,你熟吗?”
“漕…… 漕帮?!”风九爷的脸色,瞬间变了!“郎君!您…… 您怎么惹上他们了?!”风九爷急道:“那是…… 那是‘水’上的‘阎王’啊!”“我们黑风管‘陆’,他们漕帮管‘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 他们比我们还狠!他们背后…… 是官府啊!”
“我知道。” 沈惟淡淡道,“他们背后,是汤相。”
“……” 风九爷,不说话了。(他…… 他果然知道!)
“阿九。”“在!”“我,要你帮我…… 运一批‘货’。”“…… 货?”“对。” 沈惟指了指窗外,“就用你那八个车行!用你所有的伙计!”“—— 从明日清晨开始!”“—— 运民用火神!”“—— 我要你,把声势…… 造到最大!”
“啊?!” 风九爷懵了,“郎君…… 这…… 这不就是我们正在做的吗?”
“不。”沈惟摇了摇头。“你,明天,不走南门。”“—— 你,去走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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