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 韩大统领?! 独臂看着眼前的人,彻底傻了。
是韩诚!
他没有狼狈,没有受伤,换下了满是污泥的夜行衣,穿上了一身崭新的南宋制式铁甲!
他手中没有刀,却扛着三口沉重到压弯肩膀的黄金樟木箱!
砰!砰!砰!
韩诚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房,没看目瞪口呆的季怀和鬼手鲁,也没看吓傻的沈妤,径直冲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砸开第一口箱子的锁扣!
—— 金!!黄金!!
满箱的金条在黎明微光中晃瞎了所有人的眼,滚落一地!
韩…… 韩……
沈妤手中的银簪哐当掉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韩诚…… 你……
—— 跪下!!
韩诚猛地回头,声如洪钟:—— 对着郎君(沈惟)!跪下!!
什…… 什么?
钱!回来了!!
韩诚一脚踹开第二口箱子,哗啦啦的声响中,人参、灵芝、虎骨、鹿茸等顶级药材滚落满地:—— 全是顶级药材!!
韩诚!!
卧房里,只有季怀还站着。他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药材,疯了般扑过去:紫…… 紫芝!三百年份的紫芝!还有北地虎骨!柳月娘那个疯婆子…… 她搬空了临安的药库吗?!!
—— 跪下!!
韩诚再次怒吼,抓住目瞪口呆的季怀、喜极而泣的沈妤、冲进来的鬼手鲁,还有刚进门的独臂:—— 都他妈给我跪下!!迎!!
迎…… 迎什么?!
韩诚深吸一口气,踹开第三口箱子 —— 里面没有金,没有药,只有一套崭新的绯红色官袍,和一卷烫金的朝廷任命状!
他双手高举任命状,声如奔雷:
—— 迎!!临安府黑金(蜂窝煤)军器专营!官拜从七品!承事郎!沈惟!!
—— 接旨 ——!!!!
轰 ——!!!!
如果说,第一口箱子(黄金)和第二口箱子(药材)是砸碎了绝望,那么第三口箱子(官袍与任命状)—— 就是砸碎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官…… 官袍……?
承…… 承事郎……?
独臂和门外的狼兵噗通噗通全跪了下来!他们不识字,却认识那刺眼的绯红色,认识那烫金的朝廷龙纹!
那是官!那是天!
他们这群亡命徒,跟的郎君(沈惟)…… 成官了?!
阿…… 阿兄……
沈妤瘫在地上,看着那卷任命状,脑子里一片空白。三天前,她还在米行被羞辱,被骂是罪臣余孽;三天后,阿兄(沈惟)躺在床上,竟成了朝廷命官?!
这…… 这……
鬼手鲁张着嘴,苍老的脸上满是荒谬。他比谁都懂:承事郎!从七品!品级不高,但!—— 这是京官!!这是仕途的起点!!郎君(沈惟)躺在床上,不仅买来了一条命,还顺便…… 买来了一个官?!?!
……
卧房里,唯一站着的只有季怀。
他没跪,也跪不下去,只是僵在原地,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韩诚高举的任命状。苍白的脸上,第一次褪去嘲讽、冰冷与好奇,只剩下 —— 一片空白。
他活了三十年,见过王侯将相,剖过达官显贵,自诩看透了世间所有肮脏与愚蠢。可今天,此时此地:
满地黄金、珍稀药材、跪拜的悍匪,再加上那卷烫金任命状…… 回头看向床上昏迷的少年(沈惟)——
呵…… 呵呵……
季怀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捂住脸,沙哑呢喃:怪物…… 我才是怪物…… 不…… 他(沈惟)…… 他妈的…… 才是怪物!!
一个躺在床上,一边等死,一边就把黄金、药材、官位全算计到手的…… 绝世怪物!!
噗通!
季怀腿一软,也坐在了地上。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输得五体投地!
快!!
沈妤猛地回神,连滚带爬扑到季怀面前,抓住他冰冷的手:季神医!黄金!药材!全到了!求您!救我阿兄!!
……
季怀缓缓抬头,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复杂:他(沈惟)…… 死不了了。
他猛地站起,踢开脚边的金条,像疯了一样扑向药材堆,对着门外嘶吼:紫芝!虎骨!雪莲!全拿进来!!火!熬药的火要最旺的!水!最干净的天泉水!!
他猛地回头看向韩诚:韩诚!—— 你守在门口!从现在起,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
是!!!
韩诚猛地站起,亢奋领命。
季怀又转向沈妤,语气急促:沈妤!—— 去烧水!准备药浴!你阿兄那破烂的身体,该换了!!
是!!
沈妤擦干眼泪,像重生般站直身子,转身就走。
轰 ——!!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照进卧房。
照在满地黄金上,也照在少年(沈惟)死灰般却开始泛红的脸上。
钱塘鬼宅,这座沉寂了一天一夜的机器,在黄金与权力的浇灌下 ——
—— 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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