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沈砚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清灵草散发的淡淡幽香,与周遭挥之不去的浊灵腥腐味顽强对抗。
沈砚跪坐在周庸长老身侧,指尖轻轻拂过长老苍白如纸的脸颊,心中满是疼惜与急切。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因灵力透支而有些颤抖的双手,缓缓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株通体莹白、叶片上凝结着露珠般灵液的千年清灵草,以及一卷泛黄的兽皮残卷,正是那部能驱散浊灵之气的净化术残卷。
清灵草刚一取出,便释放出浓郁的纯净灵气,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将地下室角落的浊灵之气逼退了几分。夜明珠的微光洒在草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仿佛承载着拯救周庸长老的全部希望。沈砚小心翼翼地将清灵草放在一旁,指尖抚上兽皮残卷,古老的符文在微光下隐隐流转,每一个字符都像是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
“长老,再坚持片刻,弟子这就用净化术为您驱散体内的浊灵之气。”沈砚轻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紧张,也是坚定。他已经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净化术的步骤,此刻,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他正准备摊开残卷,仔细核对最后几个关键步骤,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毒蛇般,从地下室的阴影中缓缓传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沈砚,你终于回来了,老夫等你很久了!”
这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进沈砚的耳膜,让他浑身一僵,汗毛倒竖。这个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柳乘风!
沈砚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地下室角落的阴影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袍子上绣着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流淌的鲜血,又像是浊灵之气凝结而成的藤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黑色的兽毛,毛茸茸的边缘下,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被浊灵之气侵蚀得不轻。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身通体漆黑,没有丝毫光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刀刃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仔细看去,那些纹路竟然像是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扭曲而狰狞。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浊灵之气从刀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与地下室的浊灵之气相互呼应,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压抑,连清灵草的幽香都被压制了几分。
正是浊灵宗的镇宗之宝之一,浊灵刃!
而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柳乘风!
此刻的柳乘风,与之前在浊灵谷狼狈逃窜时判若两人。他的身形依旧消瘦,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金丹初期修士特有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大山,朝着沈砚和在场的弟子们狠狠压来。他的双眼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笑容,眼神阴鸷得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死死地盯着沈砚。
“柳乘风!”沈砚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滓器长剑瞬间出鞘,黑白灵光交织,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抵挡着柳乘风的威压。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如同万年寒冰,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林小远和几名守护在一旁的废灵堂弟子,感受到柳乘风身上的威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法器微微颤抖,但依旧死死地护在周庸长老身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也带着一丝不屈。
“啧啧,没想到吧,沈砚?”柳乘风缓缓踱步,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仿佛微微震动,黑色的浊灵之气在他脚下凝聚成一朵朵诡异的莲花,“老夫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投靠了域外浊族,得到了大人的赏识,修为更是突破到了金丹初期!你看这浊灵刃,你看这一身实力,都是拜你们青岚宗所赐啊!”
他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投靠域外浊族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投靠域外浊族,背叛宗门,残害同门,打伤周庸长老,你简直猪狗不如!”沈砚咬牙切齿,声音沙哑,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柳乘风,今天我沈砚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为长老雪恨!”
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弟子,想起周庸长老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沿途被浊化的草木、河流和妖兽,沈砚心中的怒火就如同火山般爆发,几乎要将他吞噬。
柳乘风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报仇?雪恨?沈砚,你太天真了!就凭你一个心印境的修士,也想杀我?老夫现在可是金丹初期,手中还有浊灵刃,你和这些废物,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
他眼神轻蔑地扫过沈砚和周围的弟子,如同在看一群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沈砚怒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一道黑白交织的剑气朝着柳乘风射去,“域外浊族狼子野心,不过是利用你罢了,等他们榨干你的价值,你最终也只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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