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的话可信,便请拿出证据来证明其可信;若说奴才们的话不可信,也请拿出证据来证明其不可信。
倘若奴才们的话因与戴佳主子亲近便不可信,那绘芳与戴佳主子素有旧怨,她的话,又何以见得可信?”
她这一番可信不可信,证据不证据的连连诘问,顷刻间便将绘芳的证词推入真假难辨,难以采信的境地。
眼见绘芳这步棋已近废棋,贵妃目光一转,落在地上蜷缩的缀霞身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好啊,既然绘芳的话一时难以决断,那我们便暂且搁下,单看缀霞的证词。”
她抬眸唇角一勾,将手里的帕子丢在一边茶几上。
“缀霞看的真真儿的,是戴佳氏伙同兰茵私藏主子爷的蔽膝栽赃陷害绘芳,事后又是亲眼看见戴佳氏暗地里去见皇贵妃身边的侍棠。
还亲耳听见侍棠和戴佳氏说害死了绘芳便是出了太后在乾清宫的耳目,可算是为皇贵妃出了口恶气。”
她眸光轻轻浅浅,含着几分戏谑。
“戴佳氏,这回你又准备如何开脱?”
令窈冷冷横她一眼,轻嗤一声,言语讥诮:
“贵妃你口口声声说皇贵妃身边的侍棠曾在主子爷致斋的时候去了斋宫?是也不是?”
她又垂眸望着缀霞,黛眉一挑,
“缀霞,你所指证的可是这个意思?”
缀霞默不作声,只一味跪着,嘴角依旧一点点往外渗着血渍,滴滴答答落在毯子上。
令窈眉心慢慢蹙起,略有几分不忍,说到底,缀霞今日这般惨状与她亦有几分干系。那灼灼的目光复又投向贵妃,等着她作答。
贵妃见缀霞不语,只得硬着头皮道:
“缀霞的口供便是如此。怎么,戴佳贵人莫非是想否认自己从未见过侍棠?”
令窈非但不慌,反而莞尔一笑。
“贵妃娘娘入宫时日尚浅,想来不知主子爷在斋宫致斋时是何等森严。莫说一个毫不相干的宫女想踏入外垣,便是每日递送物件的太监侍卫,也只能止步于宫门之外。
外垣砖墙与内里紫垣之间,皆有侍卫昼夜巡逻值守,谁敢玩忽职守,轻易放一个后妃的贴身侍女入内?贵妃莫非以为,天子的安危是儿戏么?”
她冷哼一声。
“在主子爷致斋之时,于斋宫外垣看见外人,贵妃娘这句话若是传出了慈宁宫,当年负责巡守的内大臣项上人头恐怕难保,更别提给斋宫看门的守卫,负责进出查验的官员。贵妃,你真的以为这些规矩都是说着玩的吗?”
贵妃被问得一噎。斋宫戒律她确实不甚了解,远没有令窈这等亲自参与过的清楚。
她脸色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镇定,正准备开口,便听见门外传来砰砰响动。
侍立门口专司打帘的小太监,隔着帘子为难道:
“启禀太皇太后,昭仁殿宫女兰茵正在门口月台上磕头求见。 ”
殿内诸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朝苏麻喇姑努努嘴:
“你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就听见兰茵在门口喊道:
“太皇太后,绘芳一事与我们主子无关,一切都是奴才做的,是奴才看不惯她出风头压过我去,奴才更是恨她企图挤掉奴才的位置,所以私自藏了主子爷的蔽膝塞进绘芳的包裹里,我们主子当时在门口看见了,立时就要去禀报顾谙达,只是奴才以性命胁迫她,威胁他要是不把今日看见的事情咽回肚子里,奴才现在就能杀了她,黄泉路上奴才也有个伴儿。我们主子当时吓坏了,她年纪轻,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只能讷讷听奴才摆布。”
那磕头的声响越发沉重,砰砰之声在西苑庭院中回荡,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能看见月台石砖上渐渐洇开的血迹。
“兰茵!”
令窈猛的站起来,那跪久了的膝盖顿时一阵酸痛,整个人一歪,踉跄跌坐在一边椅子上。
惊得太皇太后连声对翠归喝道:
“还不扶稳你家主子!若有个闪失,仔细你的皮!”
翠归心口怦怦直跳,慌忙张开双臂,虚虚地将令窈护在当中。
令窈满面焦灼,可太皇太后在前,她不敢造次,紧紧抓着椅子两侧扶手,坐立难安。
皇贵妃此刻与令窈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兰茵挺身揽罪的证词对她至关重要,急忙向太皇太后进言:
“老祖宗,既然相关人等的口供都已听了,何不也问问这自称是当年蔽膝一案‘主谋’的人?听听她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那边苏麻喇姑已经挑帘子走进来,福身回禀:
“老祖宗,宫女兰茵在外面磕得头破血流,一味地说蔽膝一事是她做的,跟戴佳主子无关。”
她眉头一皱,“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月台上已是鲜红一片。”
令窈听得揪心不已,一股酸楚直冲鼻腔,她恨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贵妃。
贵妃何曾见过她这样,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心下骇然,下意识地别过头去,避开了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翠归在一旁小声哽咽道:“兰茵的腿……旧伤还没好利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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