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刚疾步出考场。
外面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混着随从的通报声:“县学主考官王大人到”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穿深紫色锦袍的人走了进来,袍角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系着玉带,手里捏着把墨竹折扇,扇面上题着“雅正”二字。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捧着卷册,一看就是管事的模样。
这就是县试的主考官王大人,据说早年是翰林院编修,最讲究“古法雅正”,之前好几次县试,榜首的诗都是满篇典故的那种。
王大人没看周围的考生,径直走到我的考桌前,目光先落在悬着的文胆雏形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移到宣纸上的《静夜思》。
他皱着眉,手指在“床前明月光”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这就是引动月华异象的诗?”
“回大人,正是。”
旁边的监考官赶紧躬身回话,“此生名李白,诗作虽短,却引起月华异象,凝出文胆雏形,异象等级甲等上。”
王大人“嗯”了一声,没接话,继续盯着诗句看。
他的手指在纸上划来划去,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停在“床”字上,眉头皱得更紧了:“‘床前’二字,俚俗无典;通篇无‘蟾宫’‘玉盘’之喻,无‘鸿雁’‘归舟’之思,连基本的平仄都有些偏差,这等诗,怎配引动异象?”
这话一出,考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邻座的锦缎少年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躬身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学生早说此诗俚俗,不过是侥幸引了点文气,怎配与那些循古法、有雅韵的诗作相比?”
我心里一股火“噌”地冒了上来。不是不满王大人的质疑,而是不满他把诗当成了堆砌典故的游戏。
我想起以前,高中语文老师批改我的作文,说我“用词太直白,不够有深意”。
当时林晓雨偷偷给我传纸条,上面写着:“文章是心里的话,不是字典里的字,懂的人自然懂。”
“大人,”我站起身,对着王大人拱了拱手,声音没带怯意,“学生以为,诗之好坏,不在典故多少,而在意境真假。”
王大人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一个童生敢反驳他。
他放下折扇,盯着我:“哦?那你倒说说,这‘床前明月光’,有什么意境?”
“晚辈曾在异乡求学,”
我顿了顿,想起在外地读大学时,多少个夜晚站在宿舍阳台看月亮,心里念着家里的饭菜,“抬头看见月亮,才想起自己已是离乡的游子。
这诗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学生亲身的感受。”
“感受?”王大人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孩童戏语罢了!自古以来,写诗讲究‘言有尽而意无穷’,需引经据典,方能显其底蕴。”
“你这诗,三岁孩童都能看懂,算什么好诗?”
“大人!”
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是之前那个穿粗布短打的寒门考生。
他涨红了脸,声音有点发颤,“学生……学生觉得李白兄的诗好!学生去年离乡赶考,夜里看见月光,也想起家母在月夜为学生缝补衣裳,读这首诗,就像看见自己的心事!”
“你懂什么!”锦缎少年立刻反驳,“写诗是文人雅事,不是贩夫走卒的感叹!没有《诗经》的雅,没有《楚辞》的韵,算不得正经诗!”
“可贩夫走卒就没有心事了吗?”我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全场,“要是诗只能让文人看懂,那它和庙里的碑帖有什么区别?
晚辈读过太白先生的诗。
哦。
晚辈是说,读过前朝诗人的诗,有些大家的诗句也没有用典故,可谁不觉得壮观?”
王大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还敢拿前朝诗人比?那些大家虽有直白之语,却也不失格律!你这诗连平仄都不对,还敢谈意境?”
“平仄是死的,人心是活的。”我往前迈了一步,胸口的文胆雏形轻轻跳动,像是在呼应我的话。
“大人要是觉得晚辈的诗不好,不妨问问在场的考生,有多少人能记住‘床前明月光’,又有多少人能记住那些满篇典故的诗?”
这话一出,考场里嗡嗡地议论起来。
有个戴方巾的考生小声说:“我刚才看了一眼,就已经记住这首诗了,比我自己写的还顺嘴。”
还有人说:“之前崔家公子写的‘蟾宫泻清辉’,典故是多,可我看完就忘了其他几句了。”
王大人的手指在折扇上敲了敲,脸色更难看了。
监考官赶紧打圆场:“王大人,这李白的诗虽不合古法,但毕竟引动了月华异象,文胆雏形也是实打实的。县试案首如果有祥瑞之兆,这异象……”
“异象也不能坏了规矩!”王大人打断他。
可他的话刚说完,我胸口的文胆雏形突然亮了一下,银白色的光点飘到宣纸上,在“故乡”两个字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朝着王大人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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