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身旁的嫡子低声道,“此事……风险是否太大了?羽柴方虽势大,但大阪城固若金汤,石田治部少辅亦非易与之辈……”
道誉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商海沉浮历练出的果决:“风险?这乱世,做什么没有风险?龟缩在堺港,待城破之日,我等便是待宰羔羊。唯有下注,方有一线生机。”他深吸一口气,“况且,羽柴中纳言此策,看似冒险,实则是要建立一套新的秩序。若能参与其中,便是从龙之功!赌了!”
他沉声吩咐:“传令下去,准备好五枚大判金(注:约合五万两),随时待命。另外,严密监视港口,吕宋助左卫门阁下等人的船一到,立刻迎入别邸,不得有误!”
“是!”
道誉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和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默念:“吕宋屋的助左卫门……还有神父……但愿你们带来的,真是我天王寺屋一飞冲天的契机,而非……催命符。”
而此刻,伊奈忠次一行人的车队,已遥遥望见了和泉国的地界。命运的齿轮,正朝着堺港这个小小的支点,缓缓咬合。
再来便是数日后,摄津与和泉交界处,一座僻静的庄园内。
天王寺屋道誉亲自站在门廊下等候,当他看到吕宋助左卫门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时,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双方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一切尽在不言中。道誉的目光与吕宋助左卫门短暂交汇,又迅速扫过伊奈忠次、水野平八郎和瓦利尼亚诺神父,心中已然明了来者的分量。
“诸位大人一路辛苦,且随我来,一切已安排妥当。”道誉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众人并未进入庄园主体建筑,而是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处临海的隐秘码头。一艘不起眼的关船早已在此等候。
船只悄然驶入堺港错综复杂的水道,并未在繁华的商馆区停留,而是径直驶向港区边缘一处高墙环绕、屋顶竖着十字架的西式建筑——那是圣保罗堂,堺港天主教南蛮町的核心。
一行人下船,早有几位身着黑色修道袍的神父在门口等候。为首一位年长神父见到瓦利尼亚诺,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他快步上前,以拉丁语说道:“愿主保佑你,我的亚历山德罗兄弟! 得知你要来,我们日夜期盼。”
瓦利尼亚诺神父微笑着与对方行贴面礼,同样用拉丁语回应:“也愿主与你同在,乔瓦尼兄弟。 事态紧急,不得不来打扰你们的清修。”
一旁的水野平八郎看得一愣,低声对吕宋助左卫门嘀咕:“这南蛮和尚,还真是这胖和尚的亲戚?”
吕宋助左卫门忍着笑,小声解释:“水野大人,他们教士之间,无论是否相识,皆以‘兄弟’相称,并非真有血缘。”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位名叫乔瓦尼的神父又热情地拥抱了同行的另一位年轻神父,同样口称“兄弟”。这时,恰巧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缩在教堂门口的角落,乔瓦尼神父也走过去,塞给他一小块黑面包,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愿主赐福于你,我的兄弟。”
平八郎见状,嘴角抽了抽,彻底明白了这“兄弟”的涵义之广,讪讪道:“直娘贼……倒是……倒是挺客气。”
众人被引入教堂旁一间僻静的议事室。室内陈设简单,一张长桌,数把椅子,墙壁上悬挂着苦像。空气中弥漫着蜡烛和旧书籍混合的特殊气味。
落座后,乔瓦尼神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亚历山德罗兄弟在信中所言之事,我已悉知。此事关系重大,我已请来了几位关键人物。”他拍了拍手,一名修士引着三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年约四十,面容精悍,皮肤因长年航海呈古铜色,眼眸是锐利的湛蓝色。他身穿剪裁合体的深蓝色绒面外套,纽扣是银制的,举止间带着海上霸主的自信与谨慎。乔瓦尼神父介绍道:“这位是迪奥戈·梅内塞斯船长,他的船队常往来于澳门、马尼拉与平户之间,在葡萄牙印度总督(果阿) 和澳门议事会中颇有声望。他本人虽生于里斯本,但其母亲是热那亚人,与欧罗巴的银行家们关系密切。”
梅内塞斯船长右手抚胸,向众人微微躬身,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说道:“很荣幸为各位大人效劳。”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伊奈忠次和吕宋助左卫门身上停留片刻,显然在评估对方的身份与诚意。
第二人则显得更加粗犷,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皮外套,眼神中带着西班牙探险家特有的彪悍。乔瓦尼神父继续介绍:“这位是胡安·马丁内斯船长,来自新西班牙(墨西哥),他的船圣安东尼奥号两个月前才从阿卡普尔科抵达马尼拉,满载着秘鲁和新西班牙的白银。他受马尼拉总督的委托,前来畿内探察商机。”
马丁内斯船长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更多地落在水野平八郎的刀上,似乎对武士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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