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初夏还带着一点点寒意，可张谦租住的小院却被一片刺眼的红绸装点着。
今日是姜雪薇与张谦的大婚之日。
没有镇国公府的仪仗，没有权贵宾客的簇拥。
只有几个姜家二房的旧仆和张谦的同乡帮忙。
场面冷清得与姜雪薇曾经想象的婚礼截然不同。
姜雪薇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身着大红嫁衣的自己，眼眶通红。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会嫁给王侯将相，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可如今，却只能嫁给一个寒门举子，在这破旧的小院里草草成婚。
“小姐，吉时快到了，该上轿了。”
一旁的侍女低声提醒，语气中满是同情。
姜雪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盖上了红盖头。
轿子抬起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随即便是张谦母亲尖细的声音：
“哎呀，这嫁妆怎么就这点东西？
姜家好歹也是国公府，怎么嫁女儿这么寒酸？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张家？”
轿子外，张母正叉着腰，对着姜恒派来送嫁妆的仆役发难。
她看着抬来的几个箱子，伸手掀开一个，看到里面只是些衣物和首饰。
没有预想中的金银珠宝和地产契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就这些？我儿子可是举子，将来是要做官的。
娶个媳妇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送嫁妆的仆役脸色尴尬，只能解释：
“老夫人，这是二夫人特意为小姐准备的嫁妆，是二房的心意……”
“心意？心意能当饭吃吗？”
张母打断仆役的话，声音越来越大，
“我告诉你，今日这婚可以结，但我张家的规矩不能破！
以后我这儿媳妇，得好好伺候我，孝敬我，家里的事也得听我的。
不然这婚，我看还是算了！”
这番话透过轿帘传进姜雪薇耳中，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如今，她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
轿子终于在张家门口停下，张谦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姜雪薇下轿。
可刚走到院门口，张母就拦在了面前，上下打量着姜雪薇，眼神挑剔：
“进门之前，先把我张家的规矩听清楚！第一，每日早起给我请安；
第二，家里的活计你要亲手做，不能支使下人；
第三，日后我儿子做官了，不许你拦着他纳妾；
第四，必须尽快给我张家生个大胖小子，延续香火！
若是做不到，你就别想在张家立足！”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有人露出同情的神色，也有人等着看姜雪薇的笑话。
姜雪薇盖着头，看不到表情，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她的委屈与愤怒。
张谦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
“娘，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规矩日后再说，先让雪薇进门吧。”
“怎么？你还护着她？”
张母瞪了张谦一眼，
“我告诉你，今日这规矩必须说清楚，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张家好欺负！”
就在这时，姜恒匆匆赶来。他看到眼前的情景。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却还是强压着怒火，对着张母拱了拱手：
“张老夫人，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有什么话咱们日后再议，先让孩子们拜堂吧。”
张母见姜恒来了，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些，却还是不依不饶：
“姜二老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这媳妇进门，规矩必须立好。
不然日后她在我张家作威作福，我这老婆子可管不了。”
姜恒无奈，只能点头：
“是是是，老夫人说得是，日后雪薇定会好好孝敬您，遵守张家的规矩。”
说着，他悄悄给姜雪薇使了个眼色，让她忍一忍。
姜雪薇强忍着泪水，跟着张谦走进院内，开始拜堂。
拜堂仪式简单潦草，没有礼乐，没有祝福，只有张母时不时投来的冰冷目光，和宾客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拜完堂后，姜雪薇被送入洞房。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姜庭走了进来。
他是姜雪薇的哥哥，之前一直在外地任职，接到消息后特意赶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
“雪儿，”
姜庭看着坐在床沿的妹妹，眼中满是愧疚，
“是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姜雪薇：
“这里面是哥这些年攒下的五百两银子，还有一块玉佩，你拿着。
日后在张家若是受了委屈，就派人给哥送信，哥一定帮你出头。”
姜雪薇接过锦盒，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哥，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在这破院子里过一辈子……”
“雪儿，委屈你了。”
姜庭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
“如今木已成舟，只能先安心过日子。
张谦虽出身寒门，却有才华，日后若是能做官，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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