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溪边的平石上,那尊粗糙的泥偶静静躺着,双臂张开的姿态朴素却坚定,像一份原始而坦诚的邀请,在湿润的空气里透着无声的善意。林岩凝视着泥偶,心中快速权衡——直接带全队现身,恐引发对方恐慌;若继续隐匿,又会错失这难得的沟通契机,毕竟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主动释放善意的部落寥寥无几。
“石影、鹰眼,随我过去。”林岩迅速做出决定,指尖划过腰间的铜短剑,将其转到身后隐蔽处,“其他人留在原地警戒,没有我的信号,绝不能露面。”他要以最精简的阵容展现诚意,也为突发状况留好后手。
整理妥当,三人空着双手,从密林边缘缓缓走出,步伐平稳,没有丝毫攻击性。刚踏入开阔地,土丘部落的族人便立刻察觉,村落栅栏后瞬间冒出几道警惕的身影,紧握石斧的手青筋凸起,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他们,空气中的紧张感骤然攀升。
林岩在距溪流十几步处停下,没有再靠近。他对着村落方向,学着昨日老者的模样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生疏却郑重的礼,随后指向石上的泥偶,又轻轻点了点自己胸口,脸上努力挤出平和的笑意,试图传递无恶意的信号。石影与鹰眼站在他身后半步,双手自然下垂,姿态放松却眼神锐利,默默戒备着周围动静。
栅栏后的族人低声骚动,似在争论。片刻后,那名持杖老者再度出现,身后跟着两名年轻战士,三人缓缓走出栅栏,在溪流对岸站定,与林岩隔岸相望,目光沉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近距离相视,林岩更能感受到老者的特别。他脸上的皱纹如干涸的河床般纵横交错,却掩不住眼窝中异常清亮的眸子,那双眼仿佛盛满岁月沉淀的智慧,能洞穿人心。老者手中木杖顶端的石头,在日光下显露出温润的乳白色,像凝结的月光,泛着淡淡的光晕,不知是天然奇石还是特殊器物。
老者也在细细打量林岩,目光掠过他身上规整的兽皮袄、相对白皙的皮肤,最后停在他沉稳的眉眼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从未见过这般气质的外族人。
语言不通,成了横在两人间的鸿沟。林岩早有准备,对鹰眼递了个眼色。鹰眼立刻从皮囊中取出一块打磨光滑的薄木板与炭笔——这是星特意为记录见闻准备的,轻便且易书写。
林岩接过木板,蹲下身,用炭笔快速勾勒:先画一道波浪线代表眼前的溪流,两侧各画一个符号,一侧是岩山部落的方形木屋与栅栏,另一侧则是土丘部落的圆形土屋。随后,他在两个符号中间画了一只摊开的手掌,手掌上方添了个圆圈,四周描上短线,化作散发光芒的太阳。
他指着木板上的图案,目光诚恳地看向老者——我们分处河的两岸,愿如阳光下握手般,和平相处。画毕,他将木板轻放在溪边,缓缓后退几步,给对方观察的空间。
老者俯身凝视木板,浑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眼中露出了然。他沉吟片刻,抬起木杖,在脚下湿润的泥地上缓缓描画:先画两个相连的圆圈,一大一小,接着在圆圈上方画了几道斜线代表雨水,最后在雨水下方,勾勒出一株带着新叶的禾苗,茎秆挺拔,充满生机。
林岩盯着泥地上的图案,心中思索:相连的圆圈,是象征两族联结?雨水与禾苗,是寓意合作能带来生机与收获?还是说,这个部落的生存,本就与雨水和耕种息息相关?虽有模糊之处,但传递的积极意向,已足够清晰。
图画传递了善意,却不够有说服力。林岩决定亮出“底牌”——用实打实的利益,打破最后的隔阂。他示意石影取下背上的兽皮袋,解开绳结,伸手抓出一把东西,在阳光下晃出金灿灿的光泽——那是岩山部落培育出的粟米,颗粒饱满,带着谷物特有的清香。
他小心翼翼地将粟米倒在放木板的平石上,金黄的谷粒堆叠在一起,像一小堆阳光凝结的珍宝。随后,他指着粟米,又指向老者画的禾苗,再做了个“生长”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我们培育出的作物,能像禾苗一样生长,带来充足的食物。
果然,粟米刚落下,老者的目光便被牢牢吸引,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身后的年轻战士更是忍不住向前半步,喉结滚动,眼中满是渴望——土丘部落显然以渔猎采集为生,或许见过野生的狗尾草,却从未见过如此饱满规整的驯化谷物,这对食物来源不稳定的部落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老者抬手按住激动的战士,目光重新落回林岩身上,审视的意味淡了许多,多了几分郑重与探究。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外族人,不仅懂图画符号,更掌握着能稳定产出食物的本领,这份价值,远非燧石与陶片可比。
沉默片刻,老者用木杖指了指林岩,又点了点石上的粟米,最后转向村落中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枯瘦的手指微微弯曲,姿态诚恳,再无半分疏离。这个邀请,比泥偶更直接,比图画更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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