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松涧的焦土上，布偶残片堆成了小丘。
淡蓝的布、粉红的绒、绣着歪扭太阳的碎布，全嵌在黑褐色的土里，布角沾着的“童真”残液早被暗红雾吸尽，只剩硬邦邦的布渣，踩上去“咔嚓”响，像咬碎的孩童笑声。悟空蹲在丘边，指尖碰了碰一块绣太阳的布，布渣瞬间化成细雾，飘向火云洞方向——雾里裹着点极淡的呜咽，是被抽走童真的孩子没散的残魂，连哭都没了力气。
“他们还在笑。”悟空突然开口，声音发哑，指尖的魂血滴在布渣堆上，“刚才那孩子，手里还攥着麦饼，笑的时候露出两颗缺牙……现在连笑的记忆都没了。”
唐僧站在他身后，手里的通关文牒烫得像块烙铁。
牒上的字又亮了：“业火收割阵预备启动。1. 红孩儿释放‘童真回响’（孩童笑声录音），吸引周边三里内孩童；2. 悟空需进入阵中，‘丹炉恐惧’与‘业火恐惧’共振，提升童真恐惧采集纯度；3. 八戒‘情欲’需作为‘情绪缓冲垫’，避免悟空恐惧过载导致数据异常。”他把文牒往袖里塞，却挡不住字里的寒意——“录音”两个字像针，扎得他喉咙发紧，连孩子的笑声都成了诱捕工具。
八戒的控制锁突然“嗡”地响了。
暗红的光裹着锁身，勒得手腕的旧痂渗出血珠，血珠没落地就被锁吸走，锁上“情欲·业火对比料”的字闪了闪，变成“情欲·恐惧缓冲垫”。“前面的石线是‘收割阵边界’。”他声音冷得像焦土下的冰，钉耙尖齿戳向地上的浅红石线——石线里嵌着细如发丝的火纹，是业火的引线，“过了线，你的恐惧会被阵放大三倍，我的情欲会顺着锁流进你身体，不是帮你，是怕你疼得疯了，采集不到干净数据。”
沙僧的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冲破暗红雾，映出火云洞内部的画面：洞底有个巨大的青铜炉，炉身上刻着“业火童真炉”，炉口飘着橙红的火，火里裹着无数个细小的影子——是被抽走童真的孩童残魂，像飞蛾一样往火里扑。炉边堆着个木架，架上摆着几十个陶罐，罐上标着“童真燃料·乙级”“童真燃料·丙级”，罐缝里渗着淡红的液，和悟空的魂血颜色一模一样。“是‘童真燃料库’！”沙僧嘶吼，蓝光照得他鳞片发白，“他把抽来的童真分等级装罐，烧不完的就存着，连残魂都要当炉灰……”
悟空猛地站起来，铁棍在手里攥得发白。
蓝光里的青铜炉，在他眼里突然变成了兜率宫的丹炉，炉里的残魂变成了自己的本源液，耳边瞬间响起“滋滋”的烧熔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退，脚踩过浅红石线，石线里的火纹突然亮了，一股灼痛顺着脚底爬上来，像踩在丹炉的热灰上。“别烧他们……”他嘶吼着，铁棍往石线挥去，“要烧烧我！我的本源够你们烧！别碰孩子！”
“你的本源？”红孩儿的笑声从火云洞飘来，脆生生的，却裹着业火的焦味，“你的本源早被葫芦融成液，送进丹炉当底火了。现在的你，连当‘燃料’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恐惧催化剂’——你的怕，能让童真烧得更旺，采集效率更高。”
暗红雾里突然响起孩童的笑声。
不是真的笑，是“童真回响”的录音，脆生生的，混着业火的“滋滋”声，从四面八方飘来。路边的草丛里、焦土的石缝里，陆续钻出几个孩子，有的攥着断了线的风筝，有的抱着缺了耳朵的布熊，眼神里闪着对笑声的渴望，一步步往石线里走——他们听不见残魂的呜咽，看不见石线里的火纹，只被录音勾着，往收割阵里闯。
“别过来！”悟空冲过去，想把孩子往回拉。
可他的手刚碰到孩子的肩膀，孩子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眼神瞬间空洞，怀里的布熊“啪”地掉在地上，熊肚子里掉出个小铜片——是微型“童真抽取器”，早被红孩儿藏在布偶里，孩子一碰到就触发。淡红的“童真”从孩子头顶飘出来，顺着暗红雾往青铜炉方向流，孩子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瘫在焦土上。
观测员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机械得没半点温度：“童真恐惧采集率65%，悟空恐惧共振率82%，符合收割标准。红孩儿，启动业火收割阵，开始批量采集。”
火云洞方向突然亮起橙红的光。
一道火墙从石线里窜出来，围成个巨大的阵，阵里的暗红雾瞬间变成橙红，像被丹炉的火染过。阵中的焦土开始发烫，嵌在土里的布偶残片全飘起来，围着阵转，像无数个小小的幽灵，每个布偶都在“播放”不同的孩童笑声，勾着更多孩子往阵里闯。
“你看，没用的。”红孩儿的身影出现在阵边，火尖枪的火映着他的脸，“你救一个，会有十个被勾进来；你砸一个抽取器，我有一百个等着用。你的反抗，你的怕，都是阵的‘养料’——你越挣扎，他们收获得越多，这就是系统给你安排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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