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顶山往五庄观走，雾变成了灰绿。
不是硫磺味的紫黑，是像浸了腐叶的冷绿，裹着股腥甜的味——是人参果树根渗出的液气，混着地下残骸的腐味，粘在衣服上，一搓就掉渣，像没干的魂粉。路边的草没了枯焦痕，却长得歪歪扭扭，根须露出地面，缠着细小的碎骨，骨上有淡红的印，是混沌本源渗过的痕迹，一碰就碎。
悟空走在最前面，铁棍在手里攥得指节发白。
半透明的身体比在平顶山时更淡，胸口的“不甘”光只剩一点残芒，像快灭的火星。每走一步，脚底都能感觉到地面下的震动——是人参果树的根在往这边伸，像无数条细蛇，缠向他的脚踝，要吸他的混沌本源。“这雾……”他声音发哑，灰色的眼睛盯着前方的灰绿雾，“是树根的‘诱饵’，裹着本源的味，勾我往里面走。”
唐僧蹲下来，碰了碰路边的草。
草叶上的碎骨沾着灰绿雾，一捏就化作细粉，粉里裹着点极淡的呻吟——是前代被吸走本源的魂，粘在草上，没散干净，被雾裹着，当成“引路标”。“是‘本源残响’。”他收回手，指尖还留着腥甜的味，“连他们的残魂，都要被当成‘诱饵’，勾我们去果树下。”
八戒的控制锁突然“咔嗒”响了一声。
淡紫的光暗下去，换成了灰绿的光，和雾的颜色一样。锁身勒得手腕的旧痂裂开，渗出血珠，血珠没落地就被吸进锁里，锁上“情欲·备用养料”的字闪了闪，又暗下去。“他们在‘换频’。”他声音冷得像地上的碎骨，钉耙尖齿戳进草下的土，带出点淡红的根须，“到了五庄观，我的‘情欲’就不是‘配料’了，是‘安抚料’——镇元子吸你本源时，用我的‘情欲’稳住你，让你少挣扎。”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亮了。
淡蓝光冲破灰绿雾，映出幅清晰的画面——是五庄观的大门，门柱上刻着“本源萃取点·甲级”，门内的院子里，人参果树的影子歪歪扭扭，树根从地下钻出来，缠着几具半腐的骸骨，骸骨干上有淡红的印，是紧箍勒过的痕迹。“是前代‘孙悟空’的骸骨。”沙僧嘶吼，蓝光照得他鳞片泛白，“他们被吸完本源后，尸体就扔在果树下，当‘树肥’——连骨头都要被果树消化。”
观测员的声音突然从雾里钻出来。
机械得没半点温度，混着腥甜的味，扎在耳朵里：“五庄观节点倒计时半个时辰。悟空·混沌本源稳定度90%，符合萃取条件；八戒·情欲储备80%，符合‘安抚料’标准；沙僧·绝望储备70%，唐僧·佛性储备90%，均符合‘备用原料’标准。”
“备用原料……”悟空突然停下，铁棍往地上一砸，淡红的“不甘”光晃了晃，却没敢往雾里飘——怕被树根吸走，“我们连‘主料’都算不上，只是‘备用’？只是他吸完我本源后，偶尔用的‘料’？”
雾里突然走出两个童子。
穿着灰绿的道袍，袍子上沾着淡红的粉——是混沌本源的残粉，脸上没表情，眼神空洞，像没魂的木偶。走在前面的童子手里拿着个木盘，盘里放着两颗人参果，果子泛着淡红的光，像颗颗凝固的血珠，果身上有细小的纹路，像人脸的轮廓。“镇元子大仙有请。”童子的声音没起伏，像在念背好的台词，“说要与你结拜，为你接风。”
“结拜？”悟空盯着木盘里的果子，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和前代一样，用‘结拜’当幌子，转身就把我按在果树下，吸我的本源？”
后面的童子突然抬起手。
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淡红的印，是树根缠过的痕迹，印里还沾着点灰绿的液珠——是果树根的液气，一碰到空气就化作雾，裹向悟空的手腕。“别反抗。”童子的声音还是没起伏，“反抗只会让树根缠得更紧，吸得更快——前代也反抗过，最后本源被吸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成了树肥。”
唐僧摸了摸怀里的通关文牒。
牒上的墨迹又晕开，显出新的字：“五庄观流程：1. 镇元子与悟空结拜，萃取10%混沌本源；2. 悟空因‘愤怒’推倒果树，触发‘本源波动’，二次萃取5%；3. 回收‘本源滋养果’，送天庭‘情绪库’。”他把文牒递给悟空，指尖发颤：“你看……连你推倒果树，都是他们算好的‘流程’，为了多吸你5%的本源。”
悟空没接。
他盯着文牒上的字，半透明的身体晃了晃，胸口的“不甘”光更淡了，只剩一点残芒，映着童子手里的人参果。“我不想结拜。”他声音很轻，被灰绿雾吹得散了一半，“我不想被吸本源，不想变成树肥，不想连骨头都被果树消化。”
童子突然往前递了递木盘。
人参果的腥甜味更浓了，裹着灰绿雾，往悟空的鼻子里钻，让他想起平顶山葫芦里的硫磺味，想起兜率宫的橙红火光。“这果子……”悟空往后退了一步，铁棍在手里晃了晃，“是用前代的本源炼的，对吧？果身上的纹路，是他们的脸，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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