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入深秋,天空显得格外高远,呈现出一种清冷的湛蓝色。阳光不再炙热,而是变得温煦而明亮,如同融化的琥珀,流淌在张家屯的屋瓦、院落和渐渐恢复生气的田野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翻新后特有的腥甜气息,以及焚烧枯草落叶时产生的、带着一丝暖意的烟味。劫后余生的村庄,正以一种缓慢而坚韧的节奏,试图抚平瘟疫留下的创伤。
然而,在这片逐渐复苏的土地上,有一种无形的变化,比季节的更替更为深刻。那便是村民对凌云态度的升华。他已不再仅仅是那个医术高明、挽救了村庄的“恩人”。在村民们口耳相传、添油加醋的叙述中,他的形象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升华为近乎神只的“奇人”乃至“活神仙”。
茶余饭后,灶台炕头,村民们低声议论的不再是瘟疫的恐怖,而是凌云的种种“神迹”。
“听说了吗?李铁匠他爹,骨头都戳出来了,凌神医就那么一摸一捏,‘咔吧’一声,接上了!这不是华佗再世是啥?”
“何止啊!那场大瘟,王婆子跳断了腿都没用,凌神医就凭几把野菜和让咱们喝开水,硬是把瘟神给赶跑了!这能耐,怕是能通鬼神!”
“他那双眼睛,毒得很!啥病看一眼就知道根子在哪,用药如神……”
这些传说,将凌云接骨的技术夸张为“肉白骨”,将科学的防疫措施神化为“驱瘟疫”。这种敬畏,混合着对未知力量的崇拜和深深的感激,使得凌云在张家屯的威望达到了顶点。村民们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他的每一句话,都被奉若圭臬,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绝对信服。
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氛围的转变。他并没有沉醉于这种被神化的虚荣,反而从中看到了一个宝贵的教育契机。村民们此刻对他的信任是盲目的,但也是绝对的。这正是将那些基础的、能真正保命的公共卫生知识,植入他们脑海的最佳时机。趁着他们还将自己的话视为“神谕”,将科学的道理理解为“仙法”,或许能事半功倍地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陋习。
于是,在一次村民自发组织、由老族长和保长带领,抬着一些粮食、腊肉等谢礼前来张老汉家致谢的场合,凌云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并没有在张家逼仄的堂屋里接受谢意,而是提议到村口那棵见证了无数风雨的老槐树下,他想对更多的乡亲说几句话。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很快,槐树下便聚集了黑压压一片村民。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的,几乎都来了。他们安静地站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站在槐树虬根上的凌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好奇,以及一种准备聆听教诲的虔诚。李文轩静静地站在凌云身侧稍后的位置,一如既往地沉静,目光中带着支持。
一场特殊的、非正式的公共卫生宣讲,就在这深秋的暖阳下,开始了。
凌云清了清嗓子,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他没有使用任何深奥的词汇,声音清晰而沉稳:
“各位乡亲,今日大家厚礼相待,凌云感激不尽。瘟疫已过,是咱们全村人齐心协力的结果。但,咱们不能忘了这场灾祸的教训。今天,我想跟大家说说,这瘟疫到底从何而来,咱们日后又该如何防范。”
他深知,直接讲细菌、病毒无异于对牛弹琴,必须进行知识的 “转译” 。他再次祭出了他那套浅显而有力的比喻,但这次,内容更为深入。
“咱们人得病,尤其是拉肚子、发高烧这种,十有八九,是病从口入!”他顿了顿,让这个概念先沉淀一下。
“这‘病’,不是凭空来的,也不是啥子虚无缥缈的‘瘟神’撒气。”他继续道,“它其实是一种东西,一种咱们肉眼看不见的、极其微小的‘毒虫’!” 他用“毒虫”这个村民能直观理解的概念来指代细菌。
“这些‘毒虫’在哪里?”他自问自答,“就在咱们身边!不干净的河水、井水里可能有;人畜的粪便污物里,大量滋生;还有那些飞来飞去的苍蝇,腿上、身上,就沾满了这些‘毒虫’!” 他的手指向不远处一个尚有污渍的角落和几只盘旋的苍蝇,村民们顺着他的指引看去,仿佛真看到了那些无形的“毒虫”,脸上露出恍然和厌恶的神情。
“咱们要是喝了生水,吃了被苍蝇爬过、或者用脏水洗过的东西,这些‘毒虫’就顺着嘴巴钻进咱们肚子里。它们在肚子里作乱,人就开始发烧、肚子疼、拉脓拉血!” 这个解释,将抽象的病因具体化、形象化了。
接着,他解释了防控措施的原理:
“那为啥一定要喝烧开的水?”他提高声量,“因为滚烫的开水,能把这些‘毒虫’活活烫死!水一烧开,‘毒虫’就死绝了,喝下去自然平安无事!”
“为啥得了病的人要隔开?因为他拉出的秽物里,全是‘毒虫’!不隔开,这些‘毒虫’就会通过水、通过苍蝇、通过摸过脏东西的手,传到健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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