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暖阁的鎏金铜鹤。
于暮色中投下瘦长影子。
影子斜斜地扫过金砖地。
像一道冰冷的刀痕。
朱厚照正对着三大营的操练图出神。
指尖缓缓划过神机营的火器阵列。
指腹蹭过 “佛郎机炮” 的标注。
眼里藏着点期待的光。
此时。
陆炳捧着个油布包快步进来。
靴底沾着的寒气在金砖上洇出细小白痕。
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像在往暖阁里搬一块冰。
“陛下。
北镇抚司刚收到的。”
陆炳单膝跪地。
将油布包举过头顶。
布角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冷得像块铁:
“是赵百户从刘健府里递出来的。
您要的东西。
都在里面了。”
朱厚照没抬头。
指尖在图上的红圈处重重一点。
戳得宣纸 “咚” 响:
“念。”
陆炳解开油布。
里面露出几张泛黄的竹纸。
墨迹被炭火熏得发焦。
边角卷得像狗耳朵。
他清了清嗓子。
用平稳语调念起来。
声音却如冰锥子。
一下下凿在暖阁寂静里:
“…… 寿宁侯凌迟。
非律例所载。
陛下此举。
意在震慑群臣……”
“接着念。”
朱厚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指尖却已攥紧案上的朱笔。
指节捏得发白。
笔锋将宣纸戳出个小洞。
墨汁顺着洞眼渗下去。
晕开一小片黑。
“…… 查账乃刁难老臣。
致仕不许。
是欲赶尽杀绝……”
陆炳的声音微微发沉。
每念一个字。
都像往暖阁里添一块冰:
“…… 康太妃伴伴杖毙。
是冒犯祖宗。
如此行事。
三年必乱……”
最后那句 “三年必乱” 刚出口。
朱厚照猛地将朱笔掷在地上。
“啪” 的一声。
笔杆断成两截。
瓷笔洗 “哐当” 一声翻倒。
墨汁泼在操练图上。
将 “三大营” 三个字染成一片乌黑。
像被浊气蒙了的刀锋。
“好得很。”
朱厚照站起身。
龙袍下摆扫过案几。
青铜镇纸 “咚” 地滚落地上。
发出沉闷响声。
震得案上的账册都抖了抖。
“朕当他们是弘治朝的肱骨。
没想到竟是一群嚼舌根的鼠辈!”
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炳低着头。
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他跟着朱厚照多年。
知道此刻的平静比发怒更可怕。
当年处置李嵩时。
陛下也是这样笑着。
转头就让东厂抄了李家十三处宅院。
连后院埋的银子都挖出来了。
“刘健府里的杂役。
倒是个伶俐人。”
朱厚照忽然笑了。
拿起竹纸凑近烛火。
火苗舔舐着纸面。
将那些怨毒的字迹烧成卷曲的黑蝴蝶。
灰烬飘落在地。
被他一脚踩碎:
“张锐、李宾、王逊……
这几个名字。
倒是耳熟得很。”
他想起早朝时。
张锐总在文官队列里带头附和刘健。
刘健说 “陛下三思”。
他就跟着喊 “臣附议”。
像只学舌的鹦鹉。
李宾负责漕运时总说 “损耗过大”。
每年报上来的账。
漕粮少了三成。
他府里的粮仓却多了两成。
去年还在通州买了处带花园的宅子。
王逊更是在武选司安插了好几个自家门生。
连个拉弓都费劲的秀才。
都能混个 “武备主事” 的闲职。
拿着朝廷的饷银养闲人。
这些人平日里捧着 “圣贤书” 的幌子。
背地里却把国库当成自家钱袋。
如今竟敢咒大明必乱?
“陆炳。”
朱厚照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
刮得人耳朵疼:
“这些人说朕苛待老臣。
说朕冒犯祖宗。
说朕三年必乱。
你说该怎么赏他们?”
陆炳心头一凛。
连忙躬身。
后背绷得像张弓:
“按《大明律》。
谤讪朝政者。
杖一百。
流三千里;
若有谋逆之言。
斩立决。”
“流三千里?”
朱厚照冷笑一声。
走到陆炳面前。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
直刺他的眼睛:
“他们在刘健府里聚而论政。
非议君上。
这叫‘聚众生事’;
咒大明必乱。
这叫‘妖言惑众’。
两者并罚。
够不够资格去诏狱喝杯茶?”
诏狱的茶?
那是用烙铁和夹棍泡的 “好茶”!
进去的人。
十个有九个得脱层皮。
陆炳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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