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别墅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秦家别墅主楼前,秦承璋带着一身寒意踏入灯火通明的大厅。此时正值晚餐饭点,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却似乎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客厅里,老三秦冠屿正坐在沙发上,低声安抚着显然情绪不高的老四秦耀辰。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二秦弘渊,竟也难得地在家里,此刻应该正在三楼的书房里处理他那些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公事。
秦耀辰一见到大哥回来,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迎到玄关,脸上写满了急切与担忧:“大哥!你回来了!怎么样了?五弟……他情况好些了吗?”他口中的五弟,自然指的是此刻正被严密看管在医院里的陆寒星。
秦承璋面无表情地将脱下的大衣递给一旁垂手侍立的佣人,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那小家伙,表面上看着是消停些了。保镖阿威汇报,说他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罢了。”
一旁的秦冠屿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嗤,带着几分了然和讥诮:“哼,我就知道!这个小混蛋,天生的滑头!都这种时候了,还耍这种小聪明。”
秦耀辰却似乎没听出三哥话里的嘲讽,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带着恳求看向秦承璋:“大哥,那……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就去看看,不说话也行。”他眼神里带着纯然的担忧。
“不行!”秦承璋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目光严肃地看向秦耀辰,“他身体现在极度虚弱,之前绝食了两天,今天才勉强开始进食。而且,刚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需要绝对静养,谁也不能去打扰。”
秦冠屿也在一旁帮腔,语气带着提醒和后怕:“耀辰,你可不能去添乱。现在他是被重点看管的人,爷爷和大哥都下了严令。你忘了他上次是怎么跑的了?把你打晕,伪装成你的样子才混出去的!这次要是再出类似纰漏,让你大哥怎么向家族交代?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秦耀辰被两位兄长连番告诫,悻悻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失落和一丝不甘:“知道了,大哥……我不去就是了。”
秦承璋的目光在四弟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放缓了声音问道:“耀辰,你最近……还觉得心慌吗?”
秦耀辰轻轻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按在胸口,眉头微蹙:“是的,大哥。总觉得这里堵堵的,沉甸甸的,像是……像是发生了什么非常、非常伤心的事,可我明明什么具体的事情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和不易察觉的哀伤,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无法言说的共鸣。
秦承璋与秦冠屿交换了一个复杂而惊异的眼神。他们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即便陆寒星从未在秦家长大,即便他们相隔甚远,血脉深处的那根纽带,依然能将剧烈的情绪波动传递过来。
秦冠屿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四弟因为这个,连乐团那边都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原定下个月的独奏音乐会也取消了。这几天晚上,我都没听见他练琴的声音。”对于视音乐为生命的秦耀辰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秦承璋心中了然,伸手用力拍了拍秦耀辰略显单薄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既然不舒服,那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想太多,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秦耀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被艺术和家族呵护得不见阴霾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和不敢置信。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让他寝食难安的问题:“大哥……二哥说的那些……关于五弟的事情……都是真的吗?他真的……加入了那个危险的组织?去抢劫、偷东西……还……被卖到了缅北那种地方?”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仿佛光是吐出这些词汇,都玷污了他纯净的世界。
秦承璋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郑重和严肃,他直视着秦耀辰的眼睛,没有任何回避:“是真的,耀辰。”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包括家族未来要面对的风浪和决策,你都应该开始了解,并且参与进去。”
得到大哥肯定的答复,秦耀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怔在原地。他自幼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被几位兄长精心保护着,接触的是古典乐、是艺术展、是上流社会的觥筹交错。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未有过如此赤裸而血腥的词汇。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与他有着神秘联系、面容相似的“五弟”,究竟在另一个他全然陌生的世界里,经历了怎样地狱般的黑暗与挣扎。那种生活的残酷,远远超出了他娇生惯养的认知所能理解和承受的边界。一种混合着恐惧、同情和巨大茫然的情绪,将他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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