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你看,”毕懋康指着铜网,“火药从这里漏下去,刚好装满药室,再也不用凭手感倒了。”他演示着将牛角药池扣在铳口,轻轻一倾,火药便顺着铜网落入枪管,不多不少正好一钱,“这样射速能再快半成!”
沈惊鸿眼睛一亮,这正是他苦思冥想的“定装火药”雏形。他立刻让人找来牛角匠人,照着毕懋康的设计做了百个药池,加到流水线上——专门有工匠负责用牛角药池定量装火药,果然比之前用勺舀精准得多。
两人正围着药池讨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跑出去一看,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矿工跪在工坊前,为首的老矿工抱着块铁矿石哭道:“沈少爷,救救咱们吧!遵化铁矿塌了,新矿挖不出好铁,苏钢快断供了!”
沈惊鸿心里一沉。苏钢是枪管的命脉,一旦断供,流水线就得停摆。他跟着老矿工往遵化赶,路上才知道,铁矿的巷道年久失修,暴雨后塌了大半,矿工们怕被追责,竟瞒着不报,直到存铁见了底才慌了神。
在遵化矿洞前,沈惊鸿看着坍塌的巷道,忽然想起《天工开物》里的“竖井法”。他让人找来粗麻绳和木架,在坍塌处旁新开竖井,用滑轮吊着矿工上下,再用木柱加固井壁。
“这样挖,虽慢些,但安全。”他站在井口,看着矿工们用新法子下井,“再把矿石砸碎过筛,选出含铁量高的块,炼出的苏钢能更纯。”
老矿工望着竖井里的灯火,忽然跪地磕头:“沈少爷是活菩萨啊!”
回到军器监时,已是半月后。苏卿卿拿着新的军报迎上来,上面说辽东又添了新麻烦——女真学精了,远远地用抛石机扔火罐,燧发铳的木托常被引燃。
沈惊鸿摸着被火燎过的铳托残片,忽然有了主意。他让人取来桐油和炭黑,调成黑色的涂料,涂在木托上:“这叫‘防火漆’,能挡住火星。”又在枪管外缠上铜片,“这样木托就不会直接被火烤了。”
工坊里的灯火又亮到了天明。沈惊鸿站在流水线前,看着加装了照门、涂了防火漆的燧发铳从传送带上流过,忽然明白,许多改良并非凭空想出,都是被烽烟逼出来的——敌人躲进密林,就造散弹;火罐烧坏木托,就涂防火漆;铁矿坍塌,就改竖井。
就像此刻窗外的秋霜,看着冰冷,却能让土地更坚实。
他转身走向绘图桌,那里摊着张新图纸,画着个更省力的吊锤——用四组滑轮代替两组,这样一个工匠就能轻松拉动三百斤的锤。远处的鸡叫了,第一缕晨光穿过工坊的窗棂,照在图纸上的滑轮组,泛着细碎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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