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或者说,奈亚的这个化身,微微歪了歪“头”,那两簇幽蓝的光点闪烁了一下。
“……为什么……移动?”
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料,让璃璟准备好的所有应对策略都卡在了喉咙里。为什么移动?难道祭品就应该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直到腐烂吗?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意念回应,却发现这次似乎无需那么费力,那道意念仿佛建立起了更稳定的连接通道。
“这里很空,”她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意念显得平和,“我想看看……我的‘新郎’,为我准备了怎样的……居所。”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自嘲。
奈亚的影子似乎理解了她的话,那模糊的轮廓波动了一下。它的“目光”从璃璟身上移开,缓缓扫过这片空旷的开阔地,扫过那些蒙尘的收藏品,最后又落回璃璟身上。
“……居所……” 意念里透出一丝茫然,仿佛这是一个从未考虑过的概念,“……这里……不够?”
璃璟几乎要气笑了。不够?这何止是不够?这简直是宇宙级的不毛之地!
“对于一位‘新娘’来说,”她用意念回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无奈,“至少,该有一张能睡觉的床?或者,一把能坐下的椅子?以及……食物和水?”
她列举着生存的基本需求,同时仔细观察着影子的反应。
“食物……水……” 奈亚的意念重复着这两个词,那幽蓝的光点再次闪烁,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点……困惑?“……你需要……那些……渺小的……东西?”
渺小的东西?璃璟默然。对于一位可能是亘古存在的古神来说,人类的生存需求,或许确实渺小得不值一提。祂带走她,可能真的只是出于对“光”的好奇,从未考虑过“祭品”也是需要维生的碳基生物。
“……观察你……更有趣……” 奈亚的意念传来,似乎解释了一句。在祂看来,观察璃璟这个异常的“光之灵魂”,远比提供床铺和食物重要得多。
璃璟感到一阵无力。沟通似乎陷入了僵局。跟一个思维方式完全非人的存在讲道理,难度堪比让九阙学会开玩笑。
她决定换一种方式。
她没有再试图用意念交流,而是直接行动了起来。她走到高台边缘,选择了一块看起来相对平整、干净的地面,然后——直接坐了下去。白色嫁衣铺散开来,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花。
她抬起头,望向那依旧注视着她的影子,用一种近乎摆烂的、却又带着明确诉求的语气,清晰地说出了声:
“我累了,需要休息。这里连靠一下的地方都没有。” 她拍了拍身下冰冷坚硬的地面,“而且,我饿了。”
声音在神殿中回荡,比意念更添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奈亚的影子静止了。那两簇幽蓝的光点凝固在璃璟身上,仿佛在全力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具象化的“需求”。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变化发生了。
璃璟身旁的光线开始扭曲,地面上的微光白玉如同液体般流动、隆起、塑形。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张同样是白玉材质、造型简约却线条流畅的“长榻”出现在她身边,大小刚好容她躺卧,表面甚至泛着温润的光泽,驱散了几分地面的冰冷。
与此同时,在她面前,光影再次交织,凝聚成一张矮几。矮几上,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闪烁着虹彩的贝壳,贝壳内盛放着某种晶莹剔透、果冻般的胶质,散发着清甜冷冽的香气;旁边还有一只海螺做成的“杯子”,里面荡漾着如同液态月光般的液体,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其中沉浮。
这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仿佛凭空造物。
璃璟看着这瞬间出现的“家具”和“食物”,瞳孔微微放大。这不是幻术,她能感觉到,这些物品是真实不虚的,是由神殿本身的物质和能量,在奈亚的意志下直接重构而成。这份力量,举重若轻。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白玉长榻,触手温润,并不冰冷。她又看向贝壳里的胶质和海螺杯里的液体,香气诱人,能量波动纯净而强大,显然绝非寻常之物。
“……休息……” 奈亚的意念传来,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一丝……等待反馈的意味?
璃璟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没有先去尝试那看起来就很非凡的“食物”,而是身体一歪,直接侧身躺在了那张白玉长榻上。
触感比想象的还要舒适,仿佛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托着她的身体,驱散了疲惫和僵硬。她甚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极轻的喟叹。
然后,她才坐起身,端起那只海螺杯,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其中的“月光液体”。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甘甜瞬间滑过喉咙,仿佛饮下了整片星海的精华,不仅解渴,连精神都为之一振。更奇特的是,这液体中蕴含的能量,与她自身的神力隐隐呼应,十分温和,易于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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