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两道模糊的人影,如同暗夜里窥伺的豺狗,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那几声“照老规矩办”和“好好关照”,像淬了冰的针,扎进璃璟的耳膜,让她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老规矩”是什么?在这座规矩大过天、人命贱如草的深宅大院里,针对一个失势、无依无靠、甚至被主人刻意遗忘的“玩意儿”,所谓的“关照”,无非是克扣衣食,言语折辱,甚或……更阴私龌龊的手段。
她猛地从窗边退开,背脊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恐惧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原主残存的、对于深宅后院倾轧的本能畏惧,与她自身对未知危险的警觉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不,不能慌。
璃璟用力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刺痛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
她是璃璟。她经历过世界的生灭,见识过更浩瀚的恐怖与更绝望的境地。眼下这点困境,不过是池沼里的淤泥,岂能困住蛟龙?
深呼吸,一次,两次……肺叶里充盈着这屋子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却奇异地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她重新睁开眼时,眸底那丝惊惶已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冷静。
她迅速扫视这间空荡的屋子。一床、一桌、一椅,除此之外,别无长物。没有武器,没有帮手,甚至连一盏能用来防身的油灯都没有——那盏唯一的琉璃灯,在她进来时就已经熄灭了。
她唯一的武器,只剩下她的头脑,和她这具看似柔弱、却蕴含着不同寻常灵魂的躯壳。
外面的低语声停了。接着,是锁孔被钥匙插入、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院门,被推开了。
脚步声,两道,一轻一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踏过院中荒芜的石板地,径直朝着正房走来。
璃璟迅速退到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隐没在床榻投下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吱呀——”
房门被粗鲁地推开,昏黄的灯光率先涌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两个穿着灰色仆役服、身材粗壮的中年婆子走了进来。前面那个提着一盏灯笼,三角眼,吊梢眉,嘴角下撇,一副刻薄相;后面那个端着一个小木托盘,脸上横肉堆积,眼神浑浊,透着股蛮横之气。
提灯笼的婆子将灯笼举高,昏黄的光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阴影里的璃璟身上。她撇了撇嘴,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瓷片:
“哟,苏姑娘这是躲着呢?还以为自己是那金尊玉贵的侍郎府千金,要咱们三催四请才肯露面?”
另一个婆子将手里的木托盘“哐当”一声撂在桌上,震得那粗糙的陶壶都跳了一下。托盘里放着一个小碗,碗里是看不清颜色的、糊状的冷粥,还有一个干硬发黑的馒头。
“吃饭了!”她粗声粗气地吼道,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璃璟脸上,“府里可不是白养闲人的地方,也就咱们千岁爷心善,还赏你一口饭吃!”
刻薄婆子走近几步,灯笼几乎要戳到璃璟脸上,将她上下打量个遍,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啧啧,长得倒是有几分颜色,怪不得敢在宫宴上勾引咱们千岁爷。我劝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地待着,还能多活几天。否则……哼,这听雪堂,埋几具不听话的骨头,还是埋得下的!”
恶意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污水,扑面而来。
璃璟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柔弱的阴影,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副被吓坏了、强自镇定的模样。
她需要示弱。在摸清对方底细和目的之前,硬碰硬是最愚蠢的选择。
“多……多谢两位妈妈。”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不知……二位妈妈如何称呼?”
“哼,告诉你也无妨,”刻薄婆子扬着下巴,“我姓张,她姓李。以后你的饭食归我们管,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们说!”她刻意加重了“需要”二字,带着不怀好意的暗示。
李婆子不耐烦地催促:“赶紧吃!吃完我们好收家伙回去歇着,谁有闲工夫在这儿陪你耗着!”
璃璟慢慢从阴影里挪出来,走到桌边。那碗冷粥散发着馊败的气味,馒头硬得像石头。她没有动,只是抬起眼,看向张婆子,怯生生地问:“张妈妈……可否,给我一壶热水?我……我有些口渴。”
“热水?”张婆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是哪儿?御膳房吗?还挑三拣四!爱喝不喝!”
璃璟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端起那碗冷粥。冰凉的碗壁刺痛了她的指尖。她没有吃,只是端着,仿佛在汲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张李二人见她这般逆来顺受,自觉立了威,得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行了,看你也没什么事,”张婆子挥挥手,“我们走了。记住了,安分点!别给我们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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