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侯府余波,暗流再涌
祭天大典的喧嚣像被春日的风卷走,只在京城街头留下零星议论,可永宁侯府内的气氛,却像被温水慢煮的茶,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翻涌的热气。林微坐在西跨院的窗前,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古籍——那是从皇陵石室带回的残卷,上面用朱砂画着半只展翅的凤凰,凤凰的喙尖指向一行模糊的篆文,她看了三日,也只辨认出“火”“心”“劫”三个字。
“姑娘,老夫人让人送来了新制的云锦裙,还有内务府赏赐的东珠钗,说是让您明日去给太后请安时穿。”春桃端着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现在府里的人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连二房的王夫人,方才路过我院子,都特意停下来问了声好呢。”
林微抬眸,看向春桃手里的食盒,里面是她爱吃的水晶虾饺,还冒着热气。自那日从皇陵回来,侯府上下对她的态度彻底变了——从前那些见了她就翻白眼的管事嬷嬷,如今见了她会躬身行礼;二房、三房那些从不与她往来的旁支,也开始借着各种由头上门拜访;连一向对她冷淡的父亲林承安,昨日也特意把她叫到书房,问她要不要打理侯府的部分产业。
可这份“客气”里,藏着多少真心,多少忌惮,林微比谁都清楚。她放下古籍,拿起一只虾饺,轻声道:“二房王夫人素来眼高于顶,如今突然对你客气,怕是有别的心思。你往后跟府里人打交道,多听少说,别轻易接他们的话茬。”
春桃愣了愣,随即点头:“姑娘放心,我记着了。对了,方才去前院领赏赐时,我听见李嬷嬷跟老夫人的丫鬟说,柳姨娘在柴房里绝食了,还说要见老夫人,否则就一头撞死在柴房的柱子上。”
林微捏着虾饺的手顿了顿。柳姨娘被关在柴房已有半月,之前一直安安分分,如今突然绝食求见,定是听到了三皇子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想做最后一搏。她放下虾饺,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去前院看看。”
刚走到月亮门,就听见正厅里传来老夫人压抑的怒气:“绝食?撞死?她倒会用这招威胁我!当初她勾结盗墓贼,想抢凤佩害微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侯府的颜面?”
林微掀帘进去时,正见老夫人把手里的佛珠往案上一摔,李嬷嬷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地劝着:“老夫人息怒,柳姨娘也是一时糊涂。再说婉儿姑娘还在柴房里,若是柳姨娘真出了什么事,婉儿姑娘……”
“婉儿?”老夫人冷笑一声,“她跟她娘一样,心术不正!若不是看在她是侯府血脉的份上,我早把她赶出府了!”
林微走上前,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祖母,孙女儿听说柳姨娘绝食,特意过来看看。”
老夫人见是她,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你说说,这柳姨娘,我该怎么处置?”
林微坐下,指尖轻轻敲着扶手——柳姨娘现在是死局,可她毕竟是侯府的二夫人,若是真在柴房里出了意外,传出去对侯府名声不好;可若是放了她,以她的性子,定然还会找机会报复。她沉吟片刻,道:“祖母,不如先把柳姨娘从柴房挪到偏院,派人看着。她要见您,您便去见一次,听听她想说什么。若是她真心悔改,往后安分守己,咱们便饶她这一次;若是她还想着算计,再处置也不迟。”
老夫人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就依你,让李嬷嬷去安排,把柳姨娘挪到东偏院,再派两个可靠的婆子看着,别让她跟外面接触。”
李嬷嬷应了声“是”,刚要转身,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老夫人!姑娘!不好了!柴房那边……婉儿姑娘不见了!”
“什么?”老夫人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会不见?不是派了人看着吗?”
“是……是柳姨娘故意闹绝食,引开了看守的婆子,等婆子们回去的时候,柴房的门开着,婉儿姑娘已经不见了!”小丫鬟结结巴巴地说道。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林婉儿逃走,绝不是偶然——柳姨娘绝食是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帮林婉儿脱身。可林婉儿一个深闺女子,没了柳姨娘的帮助,又能逃到哪里去?她立刻起身:“祖母,我让人去追!春桃,你去通知护院统领,让他带人封锁侯府的所有出口,仔细搜查,尤其是后门和侧门,别让婉儿妹妹跑出府!”
春桃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跑。林承安这时也闻讯赶来,听说林婉儿逃走,脸色铁青:“岂有此理!她竟敢私自逃府!若是被她跑出去,跟三皇子的旧部勾结,咱们侯府就麻烦了!”
“父亲放心,护院已经去封锁出口了。”林微说道,“婉儿妹妹在府里待了这么久,从没出过远门,府外的路她不熟,应该跑不远。只是……”她顿了顿,“柳姨娘既然敢帮婉儿妹妹逃走,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接应的人,咱们得尽快找到她,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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