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晨光透过东跨院的窗纱,在青砖地上织出细碎的金纹。林微刚洗漱完毕,春桃就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姑娘,方才前院传来消息,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下了圣旨,让咱们侯府本月十五去京郊的‘万安寺’祈福呢!”
林微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春桃:“万安寺?皇家寺庙?”她穿越过来这些日子,虽久居侯府,却也听过万安寺的名头——那是大胤朝最古老的皇家寺庙,建在京郊的云雾山上,传说寺中有上古流传下来的佛像,灵验得很,只有皇亲国戚和重臣之家才能受邀去祈福。
春桃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听说这次是皇后娘娘提议的,说是近来京中不太平,让几家勋贵侯府去万安寺为国祈福,咱们林府能在列,可是天大的荣耀呢!”
林微却没春桃那么乐观。侯府刚经历了祭祀玉璧碎裂的事,宫里此刻突然让去祈福,是真的为了“国泰民安”,还是另有目的?再者,林婉儿刚被禁足,她的母亲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祈福之行人多眼杂,怕是又会生出新的事端。
正思忖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锦书:“林微姑娘,老夫人请您去正厅说话。”
林微放下汤匙,理了理衣襟,跟着锦书往正厅走。路过西跨院时,瞥见院门锁着,墙角的石榴花谢了一地,像极了林婉儿此刻的处境——看似被囚禁,却未必没有破局的心思。
到了正厅,侯爷林靖、夫人柳氏、老夫人都已在座。老夫人见林微进来,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微儿,方才宫里来的李公公说了,这次去万安寺祈福,每家侯府要带两位女眷,我和你母亲年纪大了,山路难走,就由你和婉儿去吧。”
林微心中一凛——老夫人竟让她和林婉儿一起去?林婉儿刚因陷害她被禁足,此刻让两人同行,岂不是给了林婉儿动手的机会?
柳氏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母亲,婉儿刚被禁足,若是带她去祈福,会不会……”
“正是因为她犯了错,才该去万安寺拜拜佛,好好反省。”老夫人打断柳氏的话,眼神锐利地扫过她,“微儿心思细,路上也能多照看婉儿,免得她再惹出祸来。”
林微知道,老夫人这是故意让她盯着林婉儿,既给了柳氏面子,也暗中护着她。她起身颔首:“孙儿遵祖母之命,定会照看好妹妹。”
林靖也点头:“如此甚好。明日便启程,你们今日好好准备,带足衣物和人手,务必注意安全。”
从正厅出来,林微刚走到廊下,就见张嬷嬷匆匆走来,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姑娘,老奴听说您要去万安寺,这是老奴连夜给您缝的护膝,山路湿滑,您戴着能暖和些。”
林微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厚实的棉絮,心中一暖。她知道张嬷嬷腿不好,连夜缝护膝定是费了不少力气:“嬷嬷,辛苦您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张嬷嬷压低声音,“老奴昨晚听杂役房的人说,柳氏夫人昨晚悄悄派人去了城外的庄子,好像是在联系什么人。姑娘此去万安寺,一定要多加小心,林婉儿姑娘怕是不会安分。”
林微心中一沉——柳氏果然在暗中安排。她握住张嬷嬷的手:“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您在府里也多留意,若是有异常,及时告诉我。”
张嬷嬷点头应下,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林微回到东跨院,立刻让春桃去打听柳氏派去庄子的人是谁,同时开始准备祈福所需的东西——除了衣物,她还特意带了些“特殊”的物品:一小瓶用硝石和硫磺制成的易燃粉末(她对外说是“驱虫药”)、几根细长的铁针(用来设置简单陷阱),还有一块从厨房拿的粗盐(既能调味,也能消毒)。这些现代的“应急物品”,在古代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次日清晨,侯府的车队准时出发。林微和林婉儿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锦垫,却弥漫着尴尬的沉默。林婉儿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时不时用帕子擦着眼睛,仿佛还在为前日的事难过。
林微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树林,懒得理会她。马车行至半途,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喊道:“姑娘,前面路被一棵倒了的大树挡住了,得等随行的护卫把树挪开才能走。”
林婉儿眼睛一亮,立刻道:“姐姐,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吧?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都快闷死了。”
林微心中警惕,却也想看看情况,便点头同意。两人下车后,林微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山路狭窄,两侧的树木高大,枝叶遮天蔽日,确实是个容易藏人的地方。随行的护卫已经开始搬树,斧头砍在树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林婉儿拉着林微走到路边的一块石头旁坐下,忽然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囊:“姐姐,前日的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里面装了安神的香料,你就收下吧,算是我给你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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