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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山门广场。
今日是十年一度的开山收徒之日,偌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喧嚣鼎沸。
数千名怀揣着长生梦想、渴望踏入仙途的少年少女们,正怀着紧张与期待的心情,排队等候着决定他们命运的灵根测试。
广场尽头,一座高台巍然耸立。高台之上,一块足有三人高的巨大青色石碑静静矗立,石碑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有流光溢彩,正是修仙界用以检测资质的基础法器——测灵石。
石碑旁,几位身着青云宗制式青袍的外门长老正襟危坐,神情肃穆。负责引导和记录的弟子们穿梭忙碌,维持着秩序。
人群之中,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容貌算不上俊朗,却也清秀干净,只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与周围激动氛围截然不同的……慵懒。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两滴生理性的泪水,仿佛眼前这决定无数人前程的盛事,还不如他昨晚那个回笼觉来得重要。
他叫云逸。
若是此刻有来自上古时期的老怪物在此,听到这个名字,怕是会吓得当场道心崩碎,跪地叩拜。但在场的,最高也不过是筑基期的外门长老,对于他们而言,“云逸”二字,与张三李四王五并无区别。
“下一个,李铁柱!”负责唱名的弟子高声喊道。
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少年紧张地走上前,将颤抖的手按在测灵石上。
嗡——!
测灵石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石碑表面亮起一道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几道稀疏的杂色丝线。
“李铁柱,五行伪灵根,土系为主,资质……下下等。不合格,下一个!”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
少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黯淡,失魂落魄地走下高台,人群中传来一阵惋惜的叹息。
云逸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伪灵根,修行速度堪比龟爬,终其一生能到练气中期便是侥天之幸,不入仙门,或许对他而言反而是种解脱,至少能安稳度过凡人的一生。
“下一个,王翠花!”
“王翠花,四行杂灵根,资质下等。不合格,下一个!”
“张富贵,五行伪灵根……”
不合格的声音接连响起,广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仙路艰难,资质一道,便已将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云逸排在队伍的中后段,随着人流缓慢向前移动。他看似在发呆,实则心神早已沉入体内,审视着那浩瀚如星海、凝练如实质的磅礴灵力。这力量,他曾登临绝顶,俯瞰万界沉浮;也曾一念之间,决定亿兆生灵命运。但如今,他只觉得……腻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
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亲眼见证过太多文明的兴起与陨落,太多天才的崛起与陨落,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打打杀杀,勾心斗角,争夺那虚无缥缈的大道……这一切,在他看来,远不如寻一处清静之地,晒晒太阳,睡个懒觉来得惬意。
于是,他来了青云宗。一个在南荒修仙界籍籍无名,连个金丹真人都没有的二流宗门。根据他“退休计划”的调研,这里灵气浓度适中(对他而言几近于无),宗门氛围懒散(正合他意),竞争压力小(非常适合养老),简直是完美的隐居之地。
他的目标很明确——以一个“勉强合格”的资质进入宗门,成为一名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最好是被分配到藏书阁扫地或者药园施肥之类的清闲岗位,然后安稳地度过他的退休生活。
为此,他精心准备了一套“皮肤”。他将自身那足以撑爆一方大世界的灵力,压缩、封印、层层隐匿,此刻他体内流露出的气息,微弱得堪比刚引气入体的凡人。他还特意调整了自身的“道韵辐射”,使其看起来人畜无害,平平无奇。
“下一个,苏小婉!”
唱名声落下,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应声出列,缓步走向测灵石。她约莫二八年华,明眸皓齿,肌肤胜雪,虽年纪尚幼,却已显露出绝美的风华。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份从容恬静的气质,在众多紧张不安的少年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就是那个据说出身修真世家,天赋极佳的苏小婉?”
“听说她三岁就能感应灵气,十岁便已自行突破到炼气一层!”
“啧啧,看来这次入门考核的头名,非她莫属了。”
窃窃私语声传入云逸耳中,他抬了抬眼皮,瞥了那少女一眼。
“嗯,天灵根,金性纯粹,倒是个好苗子。”他心中评价道,如同经验丰富的老农看到一棵长势喜人的秧苗,“可惜,性子似乎有点执拗,仙路顺遂还好,若遇挫折,恐生心魔……不过,关我什么事?”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苏小婉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在了冰凉的测灵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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