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兵的“护送”下,李响和莉莉娅终于踏上了幽暗城的升降梯。随着巨大的铁链发出“嘎吱”的声响,他们缓缓沉入这座建立在昔日洛丹伦王城地下的、亡灵的主城。
如果说丧钟镇是压抑,那么幽暗城就是绝望的具象化。这里没有天空,只有高耸的、冰冷的岩石穹顶。
一条环形的、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粘稠液体组成的“护城河”贯穿全城,河边,缝合憎恶迈着沉重的步伐巡逻,它们身上缝合的痕迹和裸露的内脏,让莉莉娅下意识地抓紧了李响的衣角。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莉莉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和压抑。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伸着脖子看那些贩卖着奇怪草药和炼金药剂的亡灵商人,但她灵魂之火中的光芒,却明显比在外面时黯淡了许多。
“曾经不是。”李响指了指他们头顶的废墟,那里依稀能看到昔日王城大殿的残骸,“在很久以前,这里是人类最伟大的王国之一——洛丹伦。
它的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的儿子,阿尔萨斯王子,曾经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骄傲……”李响用平淡的语气,将那段关于阿尔萨斯堕落和天灾入侵的历史,像一个说书人一样,娓娓道来。
他讲到斯坦索姆的抉择,讲到诺森德的背叛,讲到霜之哀伤的诅咒,以及最后,王子弑父,将整个王国拖入天灾的深渊。莉莉娅静静地听着,她时而为王子的命运而惋惜,时而又为天灾的残忍而愤怒。
“李响……这些故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听完后,莉莉娅忍不住问道,“就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这也是你苏醒时,记忆里带来的吗?”
“差不多吧。”李响用他一贯的模糊语气搪塞过去,“一些破碎的、混乱的片段而已。醒来后,脑子里就多了这些东西,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他们走到了炼金区的贸易市场,这里是整个幽暗城最“热闹”的地方。一个身材矮小、长着绿色皮肤和巨大耳朵的地精商人,正唾沫横飞地向周围的人吹嘘着他的商品。
“瞧一瞧看一看!来自卡利姆多大陆的正宗科多兽皮!结实!耐用!还有这瓶来自棘齿城的朗姆酒,喝上一口,让你忘记自己是个死人!”一个亡灵卫兵不耐烦地问:“卡利姆多?那是什么鬼地方?比得上我们女王的壁垒吗?”
“哦,我的朋友,那可完全不一样!”地精商人立刻来了精神,他夸张地张开双臂,“那里有太阳!火辣辣的、能把你骨头都晒暖的太阳!
你们见过兽人的主城奥格瑞玛吗?那座城市,建立在赤红色的峡谷之中,雄伟!壮丽!每天都能听到钢铁敲击的轰鸣声,闻到烤肉的香味!那里的兽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个个都是豪爽的汉子!那里的生活,才叫生活!”
太阳……烤肉的香味……生活……这些词汇,像一道道光,刺进了莉莉娅那颗被阴暗和死亡包裹的心。
她眼窝里的灵魂之火,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充满了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向往。“李响……”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那个地方……听起来真好。”
李响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知道,长久地待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对一个刚刚苏醒、心性还很单纯的女孩来说,是一种折磨。他想带她去看看那个地精口中的世界,去看看阳光,去看看生机。
“想去吗?”李响问。
“可是……我们怎么去呢?那里那么远。”莉莉娅的语气又低落了下去。
“我……可以试试。”李响故作沉吟,挠了挠头骨,“我生前对传送法术略懂一点皮毛,只是很久没用了,不一定能成功。”
他带着半信半疑的莉莉娅,来到了幽暗城魔法区一个僻静的、无人问津的角落。他装模作样地在地上刻画着一些基础的奥术符文,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回忆着古老的咒语。
他甚至还“失误”了几次,让汇聚的能量瞬间消散,看着莉莉娅担心的样子,不禁感叹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越逼真了。
“好了你站远一点,可能会有点不稳定。”李响叮嘱道。下一秒,一扇传送门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这扇门与这个异世界所有法师开启的传送门都不同。
它的边缘不是狂乱的能量乱流,而是如同镜面般光滑的、绝对完美的椭圆形。门内的能量流动,不是混乱的漩涡,而是一种有序、结构精密的、由无数微小符文按照一种法则自行排列组合的稳定矩阵。
这是一种“造物”的魔法,而非“借用”的魔法。它不向这个世界的元素或奥术借取力量,而是凭借自身一套完美的、自洽的法则,直接在现实中构建出了结果。
与此同时,遥远的魔法之都,达拉然。紫罗兰城堡的最高尖塔内,一座由无数水晶和符文构成的魔法阵列——巨大的肯瑞托之眼,正平稳地运转着,监控着整个世界的魔网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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