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夹层里突然传来一阵纸张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有只小虫子在里面爬。我伸手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是林薇塞给我的2000块“路费”，纸币的边缘被我攥得发毛，软塌塌的，上面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暖暖的，和我此刻冰凉的手形成了对比。
我想起她在火车站送我时的样子。她踮脚帮我理了理西装领口，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下巴，眼里含着泪却强装笑脸：“路上别省着花，到了深圳记得给我打电话。”她塞给我这2000块时，我还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这是她“该给”的——现在想来，我真是卑劣又可笑，连她最后这点善意都要榨干。
这张皱巴巴的纸币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疼。我终于明白，我所谓的“生存”，不过是在透支别人的善意；我所谓的“无奈”，不过是为自己的贪婪找的借口。我骗的不是钱，是别人眼里的光，是别人心里的希望，是那些像林薇一样的人，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信任。你说，我还有资格被原谅吗？
“师傅，还有多久到火车站？”我抬头问司机师傅。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连指尖都在发抖，我想赶紧到上海，想赶紧摆脱这些让我愧疚的回忆，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做回“许烬”——不是那个穿着高仿西装的骗子，只是个想给母亲治病的儿子。
“快了，前面再拐个弯就是了。”司机师傅指了指前方。“你看，那就是火车站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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